“我很感激您愿意冒险将此事告诉我,有了这些线索就足够了,我可以再去找其他的证据,无需您来出面。”
樊夫人愣了愣,随即才明白安珞的意思,连忙推拒:“不…不、不!我并非因为忧虑此事而分神……您救了我的淑儿,我心中无任感激,自是已经想好愿意为您作证、这才会写下这份证言!请您一定要收下!”
见樊夫人言辞恳切、不似作伪,安珞犹豫了一瞬,也就将那木匣收了回来。
“那您究竟还在为何事忧虑?若有任何我能帮助之处,您尽可直言。”她说道。
樊夫人闻言,却是突然再抑制不住地垂下了头,以手掩面,声音哽咽。
“……去年五月,正是齐王要将强占我家银楼进项的比例,从五成提高八成之时,我去太清观参拜、也正是为了祈求能寻到解决此事之法。”
安珞看着落泪的樊夫人,心中不解:“银楼一事,本就是闵景耀欺压良善,你求的是应得之物、又并非不义之财,又有什么不对?”
“可您才是助我解决了此事的贵人,这是不是意味着我那一求、其实早在当时就已经得到了回应?那阵风让我听到了那二人的密谋,若我当时便去找您告知此事,是不是我早就拿回了银钱、变卖了银楼,带着淑儿离开了京城?”
樊夫人胡乱摇着头抽噎着,声音更是悲戚。
“还有、还有那先行离开之人……如今想来,他怕也是那观中的妖道,若我当时不曾胆怯,哪怕只伸头去看上一眼!自是当时就会知晓那太清观有问题,又怎会还带着我的淑儿前往?怎会让我的淑儿……让淑儿遭遇后来那些灾殃!?”
望着樊夫人泣不成声的模样,安珞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她沉默了几息,想起了昨晚龚捕头的话。
“若这样说来的话,那日,我也是收到了尤大人的消息,说除了从官员府邸解救出的那些女子外、仍有一部分女子未曾寻到,我这才猜到、太清观中可能还有未被救出姑娘。”
安珞轻声向樊夫人说道。
“而尤大人会发现此事,则是因为您对樊姑娘的疼爱,是您第一时间发现、她还在经历着危险……是您救了她。”
安珞的话让樊夫人短暂地停了一瞬,随即却是哭得更凶了起来。
安珞看着樊夫人这般微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开口再劝些什么。
她知道,樊夫人其实一直无法接受女儿受到的伤害。
她恨那些妖道和与之勾结的官员,恨不得将他们亲手诛杀,可真正能做的、却又少之又少。
于是她便只能恨自己,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女儿,想方设法地将过错归咎于自身,用愧疚和懊悔带来的痛苦给自己以惩罚。
就好像这样便可以分去女儿承受的痛苦,治好女儿所受的伤。
可治愈一个人的方法,从来都不是靠分去病痛,而是该用对症之药。
——那剂以爱为名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