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蔡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赵正闻听此曲,着实是跟他府上的那些凡夫俗子大不一样,心里好奇得很,移步前往后院。陈禹紧随其后,担忧的面容上透着些许不解。
蔡桐身穿淡蓝色的齐腰襦裙,外套白色金绣青鸾斗篷,坐在水榭亭楼上,无需胭脂添国色,无需珠光衬天姿,自是仙中来,气若幽兰生,把赵正都给看呆了,怔在原地许久。
陈禹吩咐侍女道:“把夫人请下来。”
赵正抬手制止道:“不必了,此曲难求,若不听完着实可惜。”
陈禹闻言,也不便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疑惑蔡芷芸究竟在搞什么鬼,明知赵正在这,竟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要引起他的注意,着实不解。
一曲弹罢,侯在旁侧的侍女才上前告诉他赵太师来了。
蔡桐早就看见了,只是当做不知道罢,这会才假意惊醒,赶忙起身下阁楼相迎,行至赵正身前,欠身行礼,道:“妾身拜见太师,不知太师光临,未及远迎,实在罪该万死。”
赵正摆手道:“无妨无妨,今得夫人一曲,如仙乐贯耳,绕梁三日,实在惊为天人,正好我府上有一琴,唤名绿琦,改日命人给夫人送来。”
蔡桐故作惊讶,连忙推托道:“妾身万不敢受。”
赵正疑惑道:“为何啊,夫人莫不是嫌弃?”
蔡桐赶紧解释道:“太师误会了,绿琦乃天下名琴,多少琴师梦寐以求之物,只不过妾身乃戴罪之人,权因太师不杀之恩,方能苟活于世,今日即得赏识,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再有贪图。”
赵正高兴笑道:“你即已入得陈府,便是陈府之人,何来戴罪说法,”说着便眯起了眼睛,问道:“还是说你还忘不了蒋安那个逆臣?”
蔡桐道:“太师说笑了,一个能够抛弃结发妻子独自逃生的男人,如何还能让妾身有所挂怀。”
赵正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本太师这礼物,夫人无论如何也得收下了,来日迁都长安,夫人可携此琴奏与天地听,必定是绝代风华,也不会辱没了这琴的名声?”
听到迁都这词,陈禹跟蔡桐俱是惊讶不已,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蔡桐谢道:“既然太师如此抬爱,那妾身要是再推托的话,就是有点不识抬举了。”
赵正开怀道:“就该如此才是嘛。”
陈禹跟蔡桐送赵正出府,待得人走远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脸色凝重,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心知肚明对方在担心什么。
回到庭院,陈禹与蔡桐对坐亭中。正值午后,侍女送来茶水跟糕点,蔡桐着手开始煮茶。陈禹看她手法精湛,想来对于茶道甚是熟识,大凌饮茶者实属不多,精通者更少,闻名者唯太清弈客司马清。
蔡桐沏好茶后,给陈禹递了杯过去。
陈禹不懂这个,只接过来尝了一口,整个嘴巴里全是苦味,不由得皱起了脸,但看蔡桐,却是面不改色,甘之如饴。
一杯饮下,蔡桐看陈禹皱巴着张脸,不由失笑,解释道:“这是中原特有的毛尖,清明前后最好,之前存的那些已经被我给喝完的,新买的这些季节不宜,所以略显苦涩,吃块糕点调一下就好。”
陈禹拿块酥把玩着,叹息道:“有些东西,季节不对,味道也就变了,不是一块糕点可以解决的。”
蔡桐深看了眼陈禹,拿块桃花糕细嚼一口,道:“听太师说好像要迁都,不知道长安城里有没有好茶可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