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皇子也颇感奇怪。此地严寒,一过八月便是入冬了,怎么还想起来吃西瓜?
“是啊。皇妃自幼爱吃西瓜。没想到病了这一场竟还没忘。”脑袋道。
皇子问,“有没有让人过去告诉老夫人一声?”
“老夫人每日都会打发人来问询皇妃。一早还让人过来说,老夫人知道皇妃好了很多了,本想亲自过来,可这两日有些咳嗽,怕风。让我们好生伺候着,需要什么只管跟门上的人说。”脑袋说道。
“嗯。”皇子看着院外风尘不动的艳阳天,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想的。老夫人一向讲究多,皇妃这死去活来不明不白的,老夫人怎么会以身涉险。不过嘴上还是要说一些好听的了。就像匆匆忙忙给他成亲。明明是她老人家觉着身体不妙,想借着给他成亲冲冲喜,再多活个几年。嘴上却说,能看着她的孙儿成家立业开枝散叶,她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他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一来是已经习惯了。再者,自保是人的天性,连他这个被套在绳上的蚂蚱还想蹦跶两下,不愿束手就擒呢。更何况是老夫人那般尊贵的人。
“奴婢想问问皇子,能否在天好的时候,让皇妃出来晒晒太阳。或者做点什么以消磨时间?皇妃老是喊闷……”
脑袋见皇子只是出神,只得又说了一遍。可在皇子抬起眼来的一瞬间,声音却不由的低了下去。
那日皇妃再次昏倒醒来,府里的管家召她们问话,问皇妃怎么又会昏倒。有应皇子吩咐,她们便照着说是皇妃自己昏倒的。管家虽是一脸不信,可见她们神色自若,不像是撒谎,便什么也没说就放她们回来了。回到屋里,几个人感念应皇子的宽厚仁义,脑袋更是几乎落下泪来。私底下对几个陪嫁丫头说道:“皇子如此体恤,我们更需自重,不能仗着皇子的庇护忘乎所以。”
可皇子却看着完全像没那么回事一样,再见了还是那样冷淡疏远,跟往常一样。
皇子随便应了一声,就转身出来。
耳朵后面有痣。确定是皇妃本人无疑了。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像略略有些失望,又好像本该是如此。皇妃去世曾多少让他觉得有些解脱,但是现在,一切又都恢复如常了。
出了内院,也没叫门上的人伺候,自去马厩牵了匹马出来,去往义王府。
人生如戏。皇子彼时虽然没听过这句话,可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世比起再离奇的戏文来都毫不逊色。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