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婆子一直提心吊胆的,虽然她保荐李婆子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但她知道老夫人一向记性好,是不会忘了这事的。现李婆子出事,她生怕老夫人会怪罪在她这个保人身上。闻听老夫人问话,忙上前说道:“李婆子家里确实有个老母,可身子硬朗,还能帮着给人缝补些衣裳,赚些散碎银两补贴家用。她儿子也确未娶亲,可也下过聘礼,就只等择日过门了。”
“那她家里可是像皇妃所说,若没有李婆子做活养家,便是断了一家的活路?”老夫人又问。
“哪里会如此。”张婆子道,“那李婆子也是个会过日子的。家里四口人,四个人都能做活,家里富裕的很呢。再者说,她虽是被老夫人赶出府的,可老夫人仁厚,只要我们不犯大错,老夫人从不在外面张扬。因此她要是想在别的府里找活还是极容易的。朝歌的这些王公大府还就爱用老夫人调教出来的人呢!”
老夫人听罢,只拿眼睛看着皇妃,意思是如何?听见了吗?
“那,那你也不能动不动就骂人嘛!”皇妃虽然还在强辩,可嘴上的气势已经弱了一大半。
“你呀!如此糊涂,耳根子又软,我怎能放心把这家业交在你手上?”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一顿拐杖道。
“皇妃,还不快跟老夫人认错,说你错了?”奶妈见状,忙在一旁说道。
“哦。”皇妃嘟着嘴说道。皇妃一向知错就改,又听老夫人说的也确实在理,便道,“这回算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该动不动就黑着一张脸凶人嘛。”
“我是谁啊?没大没小!”
老夫人嘴上斥道,心里却对皇妃这样的性格大为喜欢。别看她平时犟的和头牛似的,可一旦你把她说服了,她立马就会变成乖巧小绵羊。老夫人把这也视为识时务的一种表现。老夫人一生阅人无数,她喜欢识时务的人。识时务的人能看得清形势,从而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那些不识时务的人,总觉得自己才是对的,才是为别人好,是国之忠臣,是家之良主。不会变通,不会顺势而为。这是愚。愚不可及。老夫人年轻时曾看过一出戏。戏名儿她忘了,只记得是说一家里有两个媳妇。婆婆为了考校两个人的针线活,就各自给了两个媳妇一方帕子,让她们绣。大媳妇手巧又勤快,拿过帕子就自顾坐在那里绣了起来。二媳妇却手笨又懒,拿着那帕子抓耳挠腮,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看着婆婆正对着大儿媳的绣活频频点头。便眼珠一转,上去又是给婆婆捏肩,又是给婆婆捶背,还把自己的凳子让给婆婆坐。婆婆坐在那里惬意的喝着二媳妇递来的茶水。回头一看大媳妇跟个木头似的只管绣着帕子,对她这个婆婆理也不理。顿生不快。便上去一顿挑刺。把个大媳妇整的一头雾水。最后的结果是二媳妇得意洋洋的陪着婆婆回去歇着了,大媳妇却被婆婆丢来一堆绣活要她来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