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快救救英平——!”
叶长衫几乎是带着哭腔将这句话说出。
一向面无表情的姬阳与此刻眉宇间带着些许凝重。他一个健步跃到英平身边,将英平的身子翻了过来平躺于地板,将右手中指与食指轻掂在英平右手脉口处,浑然不顾英平口中苦苦呻吟。
“师叔...救...救...”英平此时疼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短短一刻,对于英平而言却像是过了几个时辰那样漫长。
姬阳与将英平右手放下,以极快的手速在他胸、腹部及经脉关口点了数下。而后,英平便不再叫唤,定睛一看,原来他已经昏了过去。
叶长衫有些慌神地看着姬阳与,焦急地问道:“三师兄,英平他...他怎么了?”
“我已暂时将惊奇经八脉皆数封死,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那他...那他...”
“活着,死不了。”
听到这句,叶长衫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看着懵懂无知的两位少年,姬阳与微微皱眉,叹道:“你以为老师不让你二人过早修行是闹着玩的?”
叶长衫低头不语,惭愧不已,此时连抬头直视姬阳与的勇气都没有。
“你俩服用子春的药已有些时日,若非如此,恐怕英平此时已经脉尽断而亡。”
叶长衫吃惊地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原来二人小小的举动竟差些惹出生死之事。
“看来你五师姐要早些归山了......”
......
陋室中,英平静静地躺在床上依旧面色苍白双唇发紫,自从被封了经脉昏迷过去之后,他就再也没醒来过。
床边,文君臣神色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弟子,眼神中带着三分焦急、三分疼惜、三分自责——或是恼怒英平不守门规,或是恼怒自己管教不力,或是恼怒小师弟看管不严,但现在这些都无济于事,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将英平救醒。
叶长衫已经回自己屋子,虽说他也十分担忧英平,可呆在这却也却无益于此,此时屋中剩下四人。
“七郎,你需得下山一趟,快把子春师妹唤回来。”文君臣率先开口,吩咐老七去找子春。
七郎没有说任何话,就连头都没有点一下,转身径直离开了草屋,看方向似乎是直接向山下走去。
“老三,英平他......”
见七郎头也不回地离去,文君臣又转头看向姬阳与。虽说平日里他总是处事不惊,但此次着实非同小可。一来他的确对修行一窍不通,二来英平是他的亲传弟子,更何况英平身世不凡,若真有点闪失,不但愧对师门,怕是连老师都会受此牵连。思及此处,文君臣有些坐立不安。
“君臣呐,老三说了无大碍那就无大碍,你得相信他。”一直沉默不语的先生见自己心爱的弟子有些慌神,便开口安慰道。
“修炼‘天地之息’原本需循序渐进,先‘感’,后而‘运’,再而‘藏’,最后‘放’,这小子擅自修炼,依葫芦画瓢地照着书做,初感后便想着运化,好比幼儿还未学会站立便去奔跑,能不摔跤么?”
姬阳与看出二师兄担忧,就打了个简单的比方向他解释。
“那...那他摔得重不重?”
“重!”
“那为何小师弟不曾遭此大难?”
想到叶长衫,姬阳与不禁叹了口气,也有些担忧地说道:“因为,小师弟未曾感识,何来运化?”
文君臣先是低头细细品味一阵,而后马上理解了姬阳与的话中之意。
“这小子,随随便便就开阳了?”姬阳与此时有些玩味的自言自语道,全然不顾旁边文君臣眼神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是天家血脉。”先生此时也笑呵呵地说道。
“那...英平无大碍就好...无大碍就好...”
姬阳与也学着老师的语气,淡定地说着:“嗯,毕竟是天家血脉,二师兄不必担心。”
见先生与姬阳与皆如此说道,文君臣心下稍定,看着躺在床上的英平默叹一声,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
不一会儿,文君臣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老师面前躬身一鞠,轻声询问道:“老师,此次英平犯下大错触犯门规,按照规矩应受重罚。”
先生深深了解这位憨厚正直的弟子,若是真要责罚英平,他断然不会向自己禀报或是请示,如今特意前来禀明此事,定是有其他目的。是以此时先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地看着文君臣,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解与好奇。
感受到先生的目光,文君臣连忙解释道:“若是平日,学生定然重重责罚于他,可此次他已遭受如此大的折磨,怕是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学生寻思那‘戒鞭’暂时就...暂时就不必请出...”
即便师徒二人亲如父子,但此时文君臣也点到为止,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待先生的发话。
先生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双目紧闭,似乎没听到文君臣的话,良久也未睁开眼睛,又似乎已经睡着。
文君臣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也不敢打扰,恭恭敬敬地等待着。
忽然,先生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睁开双眼,他平视前方看着躺在床上的英平,并未将目光移向身边的文君臣,起身说道:“呵呵,你的弟子,你自己管好便可,不用请示于我。”
说罢,走到床边,再次检查了一下这位徒孙的脉象,确认之后,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老师,您去哪儿?”
“今夜就让他睡这儿吧,为师去藏书阁中。”
“弟子……让老师受罪。”
文君臣心中有些愧疚,向着先生离去的背影又是虔诚一鞠。
见先生离去,姬阳与也准备移步离开,他走到二师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文君臣的肩膀,随后也离开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