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想了想说道:“你应该清楚,现在不比从前,从前列强不怕得罪你,就算得罪你了,你也敢怒不敢言,但是现在不同了,英法俄和德意奥双发打得死去活来,无论是哪一方,他们都需要有生力量加入壮大自己的联盟势力!”
“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明白,说穿了就没意思了,但是论起玩权势、阴谋诡计、合纵连横这一套,难道你们这些正统儒家出身的人还玩不过那些洋鬼子?”
“如何利用他们双方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利用自己的优势来为争取自己的利益,这不用我来教你们吧?”
袁老板叹息着苦笑道:“小叶啊,也不怕你笑话,咱们这些人关起门来能玩出花来,但与洋人交往,咱们以往那一套就不怎么管用了!”
叶长青笑了笑说道:“当然不管用,你要知道咱们的思维方式跟洋人们的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意识形态也是完全不同的,咱们是把本身很简单的问题搞得很复杂,他们是把很复杂的东西搞简单!”
“咱们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们虽然也讲脸面,但是在利益面前,脸面一文不值,就比如在谈判的时候,咱们总认为有些问题争来争去太丢面子,因此放弃了很多原本可有争取的东西,但是对他们而言,分文必争,寸步不让,他们甚至可以把成交的金额谈到小数点后三位!”
“你们或许是对洋人的败仗吃多了,所以心理上产生了无法抹去的畏惧感,无论何时跟他们在一起,潜意识就会让自己处于弱势的一方,你们没有一种国与国之间是平等得概念,你要知道我们是一个大国,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民国都是一个大国,绝不是一个小国!”
“而且真正到了打起来的时候,你们没有决战到底的决心和勇气!甲午之战,如果我是皇帝,我一定会跟日本人打到底,那一战日本人把底裤都押上赌桌,但他们除了海军还算可以,陆军也只能算一般,我国的国土面积广大,有极大的战略纵深,真要打下去,日本人的补给线拉得太长,只有被拖垮的份!”
“再说,英法俄和德意奥,这些国家的本土离我们都太远了,当年的老太后也是坐井观天的时间太长了,不知道列强的虚实,八国联军打来的时候,你知道他们承担了多大的运输补给压力吗?军队远征最大的难题就是后勤补给,当年的八国联军在东亚地区除了日本之外根本就没有军需可以提供,只要消耗掉他们一两次运输过来的军需弹药,他们的军队就得趴窝,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再说那个时候的西洋火炮,基本上都是木制车轱辘,遇到道路不平整,下雨导致道路泥泞,又或者是在山区,火炮就起不到什么作用,运都运不过去,如果换我是指挥官,我有一百种办法打得列强的军队抱头鼠窜!”
“那些能蠢死一头驴的家伙却指挥骑兵集团正面冲锋列强的军阵,人家几挺重机枪往前面一架,你来多少死多少!”
袁老板沉默不语,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得没错,我们是坐井观天的时间太久了,明明落后了却在心里不愿意承认,坐在高位的又都是一些蠢材,不败才是怪事!”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找你来一是为了你那个东南舰队的事情,你必须让他们撤回去,要不然平津两地不得安宁,包括各国公使和旅居这里的西洋人,这两天都陆续过来询问情况!”
叶长青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火柴,点燃了一支烟后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把东南舰队撤回去了,我如何保证我的安全?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突然生出对我下手的想法?有这一支舰队在这里,我想这里的人多少有一些顾虑!”
袁老板摆手说道:“之前我的确有这种想法,但现在我没有了!我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我的几个儿子虽然各有才能,但都不适合接我的班,其他将领也都有能力,但他们私心太重,以后中枢这副担子还得让你来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