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许栀端起阿枝递到她手边的茶,馥郁的香气让她感觉很熟悉。“这是蜀地的茶?”
“是。”
“我这里早没有蜀茶,之前都送了王绾。”
阿枝道,“公主您忘了,是前几日陈大人送来的。”
“他这人虽爱奉承我,但以陈平的俸禄断然买不起此物。”
阿枝正要开口,却被她打断了。
“可能是出使于齐,后胜给的吧。”她自语,“我平日要喝药,蜀茶醇厚怕坏了药性。王绾倒是喜欢这个,好在他明日也要出席,送给他吧。明日,我也该问问他是否该执行他的第二计了。”
话音刚落,又响起一串咕咕咕的鸽子叫。
灰白色的鸽子停在树梢,灵活的转动脖子。
许栀取下它腿上的布条。
烛火映在帛面,将她脸上的轮廓照得越发清晰。
她面色一沉。
许栀攥紧帛书,蹙眉,“李贤果然信不得。秦国这都还没开始洗牌,他就已经急着想要司马澄下台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阿枝看了眼窗外,“多年前。在蜀地时,李监察曾问过主母一件事。”
“何事?”
“当年我听主母说,她很久之前到过咸阳,见过吕丞相。我想,或许是主母和司马澄知道些什么……”
吕不韦宁死也不肯去蜀地,最后被一杯鸩酒赐死,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李贤凭何要去追查这一件旧事?
许栀疑惑更重。
她想起了久病缠身的赵姬。
得益于她母妃的悉心照料,又可能是因为终南山上延年益寿的补品。赵姬并未像历史上那般四十多去世,延缓到了这时候。
但很久之前,甘泉宫就传来消息说王太后身体不适。
之前,李贤还拿赵姬的情况和她做过交易。
吕不韦临终之言。
如果是过去,许栀大抵觉得这算个很感人的故事。赵姬定然是愿意听到的。没准儿,她也连带着要深深怅然一时半刻。
可现在,许栀认为,如果一个男人临到死了才懊悔他对他的女人多薄情寡义,那算他活该。
不管吕不韦的遗言是什么,也不管嬴异人的遗言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