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在越长越像他爹的外部条件下,他的眼睛多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寒意,那是在狡黠之外的阴冷,饶是他这样的长辈也不想与他对视。冷飕飕,凉沁沁的,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再加上他当下这身衣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牢里住了几天。
侍卫身上的铠甲在殿内的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每一片甲片都像是死亡的符咒,紧紧地束缚着李贤的行动空间。
酒水在姚贾喉头上下翻滚,他感到一阵灼烧般的刺痛。李贤毕竟是他的老同僚之子,两人虽不算至交,却也称得上是政治同盟。此刻,他心中焦急万分,既想开口提醒李贤莫要失仪,又担心自己贸然介入会引火烧身。他暗自盘算,若能找个机会将李贤带离长乐宫,或许还能将这场风波化解于无形。然而,眼前的局势已如箭在弦上,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
正在他纠结之际,声音顷刻间盖过了他。
“臣李贤,绵尽薄才,自南地而巡,回都之日,遭有一事不明,欲禀明于上。”
李斯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李贤无诏回都,蔑视皇室,哪一桩不是杀头的罪名?
长乐宫是什么地方,他不可能不知道!
当下嬴荷华在场,从上郡回来的蒙恬也将一同与蒙毅赴于长乐宫。
嬴政的用意,不言而喻。
李贤如此风尘仆仆,他哪里是为了上禀皇帝监察之情,他这是为了个女人连身家性命也不要了!!
而他那个逆子还在说话。
“臣之鲁莽,系臣己身,实臣之切,恳见皇帝陛下,忍死须臾。”
纳吉仪式一贯由宗正操持,嬴政根本不在场!
李贤想见的不是嬴政,而是嬴荷华。
而嬴荷华呢?
她跽坐侧案,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连神色也毫无偏移!
李斯感叹,原来永安的残忍,从捅杀赵嘉就足以窥探,她毒杀张良,只是又加上了寡情冷血罢了。此刻她的平静却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李斯觉得,她不会将任何人的性命放在心上。他永远不会知道,恰是她太在意他们,至于今日。
李贤这是铁了心要搅乱长乐宫今日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