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谷,又多了一座坟茔。
一个镇守长平谷几十年的人,最终成为了永远的镇守。
新的坟茔只是长出草芽,还没有开花。
老头子走了,却把修为留给了李清,留给他的还有深深的责任。
“你太懒!”李清在坟前说道:“懒得把一切责任都推给别人。”一杯苦茶被他轻轻地倒在坟茔上。
“也许,他知道只有你才能对抗红月世界。”旁边的月色说道。
“他知道个屁!他就是懒!”李清说了句粗话:“他就是想人家帮他扛着。”他的嘴里骂的狠,眼睛却红了。
“这样的事,也不先和我说一声,就怕我不同意,不如他的意。”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像那天晚上的老头子。
“节哀吧!如果老头子还活着,想看到的是一个能力挽狂澜拯救这个世界的你。”月色说道。
李清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行走在夜色里。
那些栖息在树枝上的乌鸦已经早早睡去,只有鬼魂还在打仗。
这样的地方,除了乌鸦,不会有其它的鸟类。
两个身影从谷里向谷口走去,一个白衣,那是孝服,一个红衫。
“为什么老头子没有变成鬼?”李清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白衣已被细雨沾湿。
“人死的时候,要有冤情或怨情,形成执念,才能长留人间。”月色说道:“鬼谷先生最大的心愿已经完成,你没见他的面容很安详吗?怎么会有执念?”
“鬼并不好过。一旦形成执念,这片天地会把魂魄锁住,无法超生和投胎,要日日经受雨打风吹雷劈日晒的煎熬,谁想做鬼?”月色说道,她的脚下有片片白花飘过。
白雾渐渐稀疏,月色越来越浓。
小溪的水面上晃荡着红月的影子,那是两轮红月。
一个人,站在谷口,也是白衣。
李清没有邀请他进谷,只愿意在谷口处见他,因为他觉得他不配。
来人是白夜行,一个背叛唐皇,让陇西十年大旱的人。
李清突然想起白白,那一夜,顾城的剑光泯灭的整个祭台,也泯灭了祭台中的白白。可真如老头子说的那样,那依旧是一种幻象,白白会真的死亡?如果祭台没被摧毁,白白也不会死去。
“半个月前,唐皇薨了。”白夜行看着李清说道,一脸凄凉。
那是他的老兄弟,即使他背叛的唐皇,但不能说他对唐皇李乾没感情。
“新皇李红月已于当日即位。”白夜行说道。
然后是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