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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突袭(1 / 2)

丁弱尘和楚随心并没有带随从出行,两个人两骑马,把顺亲王送出了望野城。送出十里之后,顺亲王沉着脸让两人留步,于是两人骑着马,并辔而立,望着顺亲王带着他的车队和随从远去,消失在视线之中。

这些天,顺亲王和丁弱尘、楚随心接触的过程中,极少露出笑脸,摆出一副公事公办,只想揪出杀害儿子凶手的姿态来。此时,已经暴露身份还茫然不知的大太监安喜山,想当然认为顺亲王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死在望野城才对丁弱尘和楚随心仇视不已。他又哪里知道,顺亲王只是在隐忍罢了。

一个人,能忍一时,已经很了不起。能忍数年,连儿子死了都得装作不知道真正凶手是谁,这得需要多大的忍耐力?顺亲王河必的隐忍并不是懦弱,他心里埋藏着愤怒的火焰,但他知道,他实力不够,此时他若是对河顿爆发怒火,死的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家人。

河必没有办法,他只有等待时机。此时的河必就像静止不动的火山,内心早已沸腾,可是表面上却必须一片平和,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条件具备时,他将会把那个一直针对他的人烧成灰烬。

丁弱尘叹道:“其实,做为河顿和河必,一个是和亲王,一个是顺亲王,本是堂兄弟,他们当年都在京城居住,彼此并无利益之争,也无深仇大恨,偶尔还在一起喝喝酒,关系也还勉强过得去。两个人开始交恶,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儿子河成昆、河成达。”

楚随心惊讶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大师伯,您可得详细给我讲一讲,我要听听他们之间的故事!”

丁弱尘笑道:“知道他们两个有矛盾之事的人不多,我是其中之一。”

“那一天,是和亲王大世子河成昆邀请了一群王公贵族的纨绔子弟同到青楼喝花酒,顺亲王大世子河成达也在座。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吹牛时,争风吃醋,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了。”

“河成昆和河成达本来都是亲王家的大世子,平时在家也都是父母宠坏了,娇生惯养,因此互相看不上。偏偏河顿的儿子河成昆仗着伯父是当今国王,根本不把同是亲王大世子的河成达放在眼里,出言讥讽还不算,又对河成达饱以老拳,把河成达打得鼻青脸肿。”

“当众丢了面子的河成达自知武功不敌,盛怒之下一冲动,就从靴筒里拔出短刀,捅了河成昆一刀。本想着捅一刀出出气,没想到一刀扎中要害,河成昆当场嗝屁而死。当时青楼中一片大乱,知道闯下大祸的河成达只能逃回家中,越想越怕,又不敢告诉父母,畏罪悬梁自尽了。”

“河顿得知儿子的死讯,暴怒之下带人闯进河必的顺亲王府中,把河必当众痛殴了一顿,当时是任谁也劝不住。河必虽然心中恼怒,可是毕竟对方的儿子是被自己儿子用刀杀死,还是自己家理亏,无奈之下也只能向河顿磕头道歉。”

“河顿一向仗着自己的老爹是国王,大哥也是国王,在京城横行惯了,根本不把其余王公贵族放在眼里。河顿指着河必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河必,你个纵子行凶的王八蛋!你是亲王又如何?今天你父子都要给我儿子抵命!不然的话,你全家都活不成!’”

“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国王河范闻讯率人赶到了,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两个兄弟。河范从小与河顿、河必一起长大,关系都很好,虽然他与河必只是堂兄弟,也胜似亲兄弟。河范久知自己的大侄子河成昆仗着父亲官高爵显,在京城横行不法,不过碍于河顿的面子,也就没有追究。”

“这一次来之前,河范已经问清楚情况了,知道又是河成昆主动挑衅,还打了河成达一顿,这才被河成达误杀。可以说,河成昆是死于跋扈!”

“河范无奈之际,把河顿与河必都训斥了一顿,训斥二人教子无方。随后把河必逐出京城,赶到南湖去做王爷,又把南湖做为顺亲王的封地。河必知道这是做国王的堂弟在设法保护自己,感激之余,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堂弟效力。”

“河必离开京城的时候,河范叮嘱河顿,这事就过去了,不许他去找河必的麻烦。于是河顿佯作答应,随后用替身坐在王府假充自己,河顿骑着快马追出京城五十余里,在南下的官道上拦住河必的车队。”

“河顿当时指天发誓,指着河必的鼻子骂道:‘河必,你这个王八蛋!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你儿子杀了我儿子,这仇我河顿一定要报!大哥护着你,我河顿不能违抗王命,没办法杀你,但是我河顿早晚要让你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你他娘给我记着就是!’”

“从那之后,不管河必在南湖郡有什么好事坏事,河顿都要想办法给河必下绊子。河必也无奈,得罪了这样一位跋扈的王爷,他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河顿是国王的亲弟弟,当年还差一点儿做了第一世子,他惹不起。”

“再后来,河顿逐渐掌握了一定的军权,在朝中行事就更加跋扈,河必更得绕着他走了。若是河必光棍一个人,他倒不畏惧死亡,可惜他还有一家老小要考虑,儿子、女儿、孙子、外孙,一家人的性命都攥在人家手里,他不忍也得忍着。”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耗着,河必只能低调的活着,堂堂顺亲王,在桑兰却名声不显。就在前几年,河必的王妃哲凤玉去世,河必干脆就不在顺亲王府住了,带着手下人四处游山玩水,寄情于山水。没想到他再隐忍,他的三儿子也没能逃过一劫,还是死在了河顿手下人的手里!”

楚随心苦笑道:“这位顺亲王活得也够窝囊的!可是又没办法,毕竟刀把子在别人手里握着,他不任人宰割又能怎么办?毕竟河范和河顿才是亲兄弟,他总是要差着一层关系!”

丁弱尘用手捋着花白的胡须,感慨道:“说起来,这是一位亲王,表面看起来地位尊贵无比,可是他却要仰人鼻息,还不如本县自在!本县手底下好歹有万余兵马,可他的手底下只有三千戍卒拱卫他的封地。说到底啊,不管河顿混账不混账,自己手里有兵才是王道!”

楚随心忽然笑问道:“大师伯,你觉得你现在自在吗?”

丁弱尘淡然道:“不自在啊!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老夫若是不努力,就保不住这望野城县主之位!有道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现在有了虎士营,已经知道银子的重要性了。何况老夫手底下有万余兵马,要吃要喝银子,缺了一点儿也不行啊!不能完全依赖朝廷,又得和朝廷保持良好的关系,哪那么容易!”

楚随心感慨道:“是不容易!大师伯,你明知你这位师侄与河顿已经是水火不容的仇人,却仍然以县主的身份,接纳了你师侄入城,还允许你的师侄在你眼皮底下组建了虎士营,又是给银子又是给人的,毫不吝惜。你就不怕河顿恨你?”

丁弱尘仰天大笑,豪迈道:“世人皆知,你楚随心是老夫的师侄!难道还有自己人不照顾自己人的道理吗?老夫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情!老夫是一县之主,把这望野城打造的金池汤城一般,谁敢到老夫的望野城来造次?!”

丁弱尘望向楚随心的眼睛,微笑道:“随心哪,你也不必担心,老夫已经给和亲王去过信,说明这一切了。他和你的矛盾,是你们之间的问题,老夫可以为你们斡旋,你们本也没有血海深仇!至于他和亲王想不想与你握手言和,那是他的事,老夫管不了,但是这望野城的事,得老夫说了算!”

楚随心刚想说话,忽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飘了过来:“哼,好大的口气!望野城是你的天下?就算是你的天下又怎么样,难道你就能管天管地吗?告诉你,今天你们两个混蛋一个也走不了,都得给爷爷我埋骨在这望野城外!”

一道阴森森的旋风刮过,一名白衣书生左手摇着一把金折扇,悄无声息出现在丁弱尘的马前。那白衣书生本是容貌俊美之人,只是他的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书生手中的折扇狂摇,脸上有愤怒之色,抱着明显的敌意。

丁弱尘的武功自然不弱,也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可是他分明感觉到此人出现之后,带来一种极强的武境压力。这么年轻的人,就有如此高深的功夫,实在是不得了!丁弱尘上下打量这个白衣书生,不由吃惊道:“你是什么人?”

白衣书生啪一声收了折扇,傲然道:“老杂毛丁弱尘!哼哼,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的名声虽然大,可是我的名声比你更大!你身边这位楚大侯爷跟我可是老交情了!你还是问问他,我到底是谁吧。我和他,每次都打得死去活来,简直称得上是‘生死之交’啊!”

楚随心瞧着白衣书生,表情有些无奈道:“冷千君,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哪!”

冷千君猖狂大笑道:“楚随心,这都快两个月了,我一直在暗中监视你,可惜你身边总是有高手出没,而且还会有虎士营的军兵护卫,我想下手取你的首级,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今天你们两个混账出城送河必这个王八蛋,竟然不带兵出城,对我来讲,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楚随心笑道:“机会不机会的,那是对于你来说。河成书死的那天晚上,我本有些话想问你,可惜河成书一死,事情闹大了,也就没有机会和你聊天了。”

冷千君对楚随心怒目而视道:“楚随心,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的,快留下吧!你死之后,你的妻子,我养之!”

楚随心皱眉道:“冷千君,你这叫什么话!做人要厚道,要雨露均沾不是?对我来讲啊,我可不止想养你的妻子,我要是认识你老娘的话,还想养着她做个老情人呢,是不是?要不信,你回家问问老大娘,我是不是你亲生父亲!”

冷千君大怒,一个凌空跃起,疾掠向前,撞向楚随心,其势如狂风。不过一息之间,冷千君便已经到了楚随心马前,冷千君右掌劈向楚随心的头顶。这一掌带出的掌风极其强劲,极其阴冷,连旁边内力深厚的丁弱尘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丁弱尘忍不住道:“好强的阴功掌力!”

他话音未落,楚随心已经双脚一点马镫,凌空跃起。就在楚随心跃起的瞬间,楚随心座下的白马已经被掌风劈成了两半,死马的两爿尸首倒向两边,血肉横飞,连地面都被冷千君狂暴的掌风撕裂出数丈长数尽宽的一道大裂缝来。烟尘随风四起,简直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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