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血沸腾的他们,忽略了嘎鲁的最后那句话,与以往大为不同。
然而,身处殿前广场的萨满和信徒们,却是看到了令他们无比惊骇和痛心的场景。
只见大祭司朗声念诵着玄奥咒文,本是佝偻的瘦小身躯,瞬间膨胀数倍,仿若快速充气的皮囊。
裸露在外的干瘪皮肤,随着躯体的膨胀不断绷紧变薄,渐渐变得透明,血管和经脉也隐隐可见。
然而,他的每处毛孔,仿似都在向外蒸腾着血雾,顷刻就把整个躯体笼罩在内。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嘭”的一声闷响。
那团血雾随之炸开,复又凝聚成万千血滴,向着巍峨的神像缓缓飘去,进而没入其中。
“咣啷!”
华丽的法杖坠落,砸在殿前的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祭司已然不见踪影,唯有清风徐来,拂过殿前广场,拂过城中的街头巷尾,拂过神域内所有半兽人的耳畔…………。
一声叹息,随风而来,亦随风而散。
“大祭司!”
亲眼目睹嘎鲁诡异消失的半兽人,惊惶无措的哀声悲呼。
巍峨的神像,却已被血色彻底浸染,殷红的光柱冲天而起。
那光柱在数百米的空中,缓缓向四周蔓延下落,直至化为半球形的殷红屏障,如同倒扣着的大碗,将整座圣城笼罩在内。
“叛逆!”
响彻天地的神音,如惊雷般炸响在圣城的上空。
声音里不带半分悲痛,反而充满了愤怒的情绪。
乌尔诺斯此时脸色阴沉的可怕!
半兽人虽然骁勇好战,可寿命实在太短了。
除了沃玛半兽人这类超凡种,普通半兽人的平均寿命不到七十年,所以极难培养出英雄级眷属。
尤其像嘎鲁这样,咒法天赋卓绝,能施展高等级血脉咒术的英雄级萨满。
乌尔诺斯经营神域两千多年,只培养出了几个,而如今还活着的就这一个了!
嘎鲁的血脉咒术,在拥有他好不容易搞到的圣器进行加持后,甚至能对他的所有半兽人眷属进行同时覆盖,大幅提高战力。
其战略意义,不言可喻。
乌尔诺斯自认对他是有求必应了,甚至连他信仰动摇,都没降下神罚,还数度降下神谕进行安抚。
就算是这次战争,他都没舍得让嘎鲁随军出战,就怕出点意外。
谁曾想,嘎鲁竟是自己寻死,不惜用自己的法力、血肉乃至灵魂,施展禁咒级别的大型防御法术——血脉守护。
两千多年来,乌尔诺斯也曾多次遇到难以匹敌的强者。
他都是靠着这血脉守护,守住了圣城和深埋神庙地下的神域核心。
可过往历任大祭司,连带嘎鲁在内,每次要施展这门禁术,都是抽取亿万信徒的血与灵,用神像内的血咒法阵,将之转化咒力。
没想到这次,嘎鲁竟会不惜以身为祭,施展这门禁术!
“为什么,为什么!”
乌尔诺斯的滔天怒火,几乎要焚尽苍穹。
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跟他作对。
就连原本信仰虔诚的嘎鲁,都用自己的生命,来向他进行无声的抗议。
这让乌尔诺斯感到了极度的羞辱与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