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逼仄的屋檐下,每一个夜晚对于谢然来说,都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煎熬。
他紧紧地将哥哥谢旭安搂在怀里,那力度仿佛要将哥哥嵌入自己的身体,永远不再分离。
他把脸深深地埋在哥哥的后背,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且令他安心的气息,只有这样,他那颗时刻慌乱不堪的心才能获得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定。
“如果哥哥喜欢上苏以了,那我该怎么办?在哥哥心里,我还会有位置吗?”
无数个深夜,当万籁俱寂,谢然都会在黑暗中瞪大双眼,反复地在心底问着自己。
每一次这样的自问,都如同有一把锋利无比且带着倒刺的刀,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划过,然后来回拉扯。
焦虑和不安像浓稠的墨汁,一点点渗透进他的每一个毛孔,对未来的恐惧则像一张无边无际、密不透风的巨网,将他紧紧地、死死地束缚其中,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清晨,那第一缕阳光还只是羞涩地在天边露出一点微光,谢然就会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哥哥极其小心地、极其轻柔地掀开被子,生怕弄出哪怕一丁点声响。
哥哥的眼神中满是旁人无法介入的专注,那目光里仿佛只有给苏以准备早餐这一件事。他那认真到近乎虔诚的神情,让谢然觉得苏以瞬间成了哥哥世界里唯一的存在。
而等到给苏以的早餐精心准备妥当,哥哥才会像是完成任务后的随意敷衍,为他们两人准备一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食物。
谢然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眉头都会不自觉地紧紧皱起,嘴唇微微颤抖,在心里喃喃自语:
“哥哥啊,你为何对苏以如此上心?我难道就不值得你多关注一点吗?”
中午,那烈日好似一个无情的暴君,将炽热的火焰毫不留情地倾泻在大地上,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放进了一个巨大的烤炉。
哥哥在屋外挥汗如雨,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和疲惫。
谢然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都会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会快步走上前去,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说道:
“哥,我来帮你。”
哥哥这时会抬起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
弟弟真懂事。”
可这简单的一句夸赞,在谢然听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多么渴望哥哥能停下手中的活计,能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摸摸他的头,然后给他一个温暖得能融化一切的拥抱。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他内心深处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