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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亡骨归来(1 / 2)

地牢里,宫远徵将纸包里的粉末递给侍卫,“把药粉倒入水中,往地牢里喷洒。”

侍卫领命,拿出器具,开始搅拌,然后喷洒。

宫远徵看着满地昏迷的侍卫:“他们是中了迷香,抬回侍卫营,随后我让药房将解药送过去。”

地牢看守被人用迷香晕倒,问题相当严重,可见家贼是如何猖獗。宫远徵在愤怒之余,突然感到一莫名其妙的恐慌。他朝地牢深处看去。六角亭内,宫尚角静静地站立着,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出神,既如忍辱负重,又像是遗世独立。在宫远徵的印象中,哥哥从来没有过这种神态。

宫远徵犹豫片刻,还是朝他走过去。

此时,地牢外的一片荒野里出现几个幽黑的身影。

宫子羽、金繁、雪重子、雪公子、花公子各自抱着一麻袋炸药,在半人高的荒草里快速前行。

花公子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宫子羽向前一指:“地牢背面的外墙。”

花公子:“去干吗?”

宫子羽说:“我已经买通里面一个侍卫,问过云为衫牢房的位置,我们把外墙炸开,劫牢救人!”

花公子听后二话没说,转身就跑,却被雪公子一把抓住衣领扯了回来。“花长老会打死我的——”夜色里,花公子可怜兮兮地惨叫道。

地牢内的两人丝毫未察觉到外面的异样,重新布防的侍卫恢复了之前戒备森严的状态。

宫远徵看着宫尚角沉默不语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哥哥,云为衫招认了吗?”宫尚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像没有听见,表情因复杂至极而变得简单平淡。

“哥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需要我去配药——”

宫远徵还未说完,地牢深处,突然,轰的一声——云为衫的牢房外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宫尚角眉头一皱,立刻飞奔而去。

“哥!”宫远徵正要追过去,宫尚角回头吩咐:“去带侍卫来!快去!”

黎明时分,东方天色渐渐变白,一群人施展轻功,在草叶间飞速朝前方狂奔。陷入昏迷的云为衫由金繁背着,宫子羽和雪重子、雪公子断后。

众人身后,一个身影凌空而来。宫尚角身随影动,长袍翻飞,在天色微亮的晨曦中如同鹰隼展翅。

宫子羽和雪重子、雪公子各自使用拂雪三式中的一式,合力围攻宫尚角。三人配合默契,三式刀法同时施展,竟然将宫尚角困住了。

然而,金繁和花公子的前方,寒光突然爆射而至。花公子拔出金繁腰间佩刀,挡开暗器。

宫远徵从树梢落下,出手便是猛烈进攻。金繁拼命躲闪,堪堪避开暗器袭击,前上云为衫从跌落下来,金繁情急间顾不上她,直接和花公子与宫远徵缠斗。

花公子扶起云为衫,往前逃走。

上官浅披着睡袍,将桌上草药包里的月桂干花摘出来,放到一个装着香油的碗里。

她想起那日给宫尚角研墨时,宫尚角一边写字,一边轻声说:“这月桂墨香竟让人心静心安。”在一边磨墨的她说:“那我以后常伴左右,为公子磨墨伴读。”

回想当日情况,上官浅抬起头,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困惑的神色。

她提着灯笼朝门口走,路过执岗的侍卫时问道:“角公子还没回来吗?”

“回上官姑娘,还没有。”

“我去门口等他。”上官浅刚走到门口,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浑身是血的宫远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然后跌坐在地,气息紊乱。

上官浅大惊失色,上前道:“远徵弟弟,你……你怎么浑身是血?”

“这不是我的血……是哥哥的……”

宫远徵挣扎着,指着门外:“快去救哥……快点……快点!”

侍卫和上官浅出门,看见瘫倒在台阶上嘴里止不住往外涌鲜血的宫尚角。

精致的铜炉内香气袅袅,宫尚角依然昏睡在床榻上。一旁照顾他的宫远徵脱去自己的上衣,对着铜镜,正艰难地给后肩膀的刀伤上药。

“我来帮你吧。”上官浅推门进来,正好撞见。宫远徵扯起外衣,将裸露的上身遮蔽起来,一脸的紧张与警惕。

“在我眼里,你就如同我的亲弟弟,我都不害羞,你怕什么?”上官浅很自然地拿过药膏,仔细地涂抹在伤口上,宫远徵紧皱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开一些,但话语里依然带着敌意:“一晚上不睡,你来干吗?”

“角公子身负重伤,我怎么睡得着?”上官浅语带关心,手上动作更加仔细。

宫远徵冷哼:“虚情假意。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是谁了。”

上官浅看着宫远徵,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但在听到他说的“孤山派后人,嫁进宫门只是为了寻求保护,你根本不爱我哥”的话时,才松了口气,但她在宫远徵身后,宫远徵看不见她的表情。

“原来角公子都告诉你了。看来,他真的很信任你。”

“当然。”

“你们和宫子羽本是亲兄弟,彼此之间为何下这么重的手?”

“宫子羽为了保云为衫,不惜同族相残,哥哥一直担心宫门内斗分裂,被无锋趁虚而入,如果真因为如此导致宫门四分五裂,宫子羽就是宫门千古罪人。”

上官浅的眼神有些兴奋,她继续问道:“以我对角公子的了解,就算是被宫子羽和金繁他们围攻,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啊。”

“要不是我哥内功突然出了问题——”宫远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闭上了嘴。

“什么问题?”上官浅问。

宫远徵不再说话,转身拉起衣服,冷冷地说:“药已经涂完了,这里有我守着,你回房间歇着吧。”

上官浅放下药罐,低头:“辛苦远徵弟弟。”

宫远徵目送她离开,目光闪烁,表情复杂。

上官浅离开病房,径直来到角宫的厨房。此刻的厨房内正在准备早餐,一片热气腾腾。

上官浅对仆人说:“帮角公子熬些白粥,里面加一些人参提气,记得把粥都捣碎了。”

“是。”

“对了,平日里角宫都有侍卫,今天怎么不见了?”上官浅问道。

“每隔一段时间,徵公子都会遣散所有下人,只允许他自己守在角公子身边,说是角公子在修行内功心法,不能被人打扰。”

“哦……每隔多久啊?”

“差不多半个月吧……”

“哦,这样啊……”上官浅恍然有如悟。

上官浅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回想着那一天与雾姬夫人的对话。

雾姬夫人问她的任务是不是接近宫尚角。

而上官浅回答:“如果说,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呢?”

雾姬夫人突然莫名地说:“七月流火。”

上官浅应道:“无量功德。”

得知两人目标一致,雾姬夫人告诉上官浅:“那若是我说,你想要的,我能给你,如何?”

“那得看你问我要什么。”

“我要你杀了宫尚角。”

“夫人真是说笑了,宫尚角和死去的宫唤羽都是通过三关试炼的执刃接班人,在整个宫门里,数他们俩的武功最高,真要论实力,魑魅魍魉里的魍都不一定拿得下他们,你指望我?”

“那如果我告诉你,每半个月他都会内力大幅消退,甚至有两个时辰内力全无呢?杀一个毫无内力之人易如反掌吧?”

上官浅立刻追问:“哪一天?”

雾姬夫人不接话了。她转开话题,淡然一笑:“你想要的那件东西就藏在后山。等你真的杀掉了宫尚角,我就告诉你具体地点。”

“我怎么信得过你?”

“你可以赌。”

记忆飘远,上官浅从床上坐起来,脑海里飞快转动着:杀了宫尚角?

她莫名有些犹豫,又想起寒鸦柒问过她的话:“你进了宫门,会不会爱上宫门的人?”那时的她信誓旦旦:“绝无可能。”

宫子羽临行前,又与金繁来到父亲宫鸿羽的书房里。毕竟,这次行动与上次不同,他想在这里在安静片断。金繁整理好箱笼,却不见了宫子羽,走进卧房,看到宫子羽在翻找东西。

金繁问:“该出发了,你还缺什么吗?”

“之前和宫尚角打得太激烈,刀有些卷刃了,我记得父亲有一块上好的砥石……噢,找到了!”

宫子羽拿起砥石,却发现下面有一个新的锦囊,和之前那个一样。他有些诧异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字条:“朔月息万定,望月惊气海,残月重归元,斩月神自生。”

金繁问:“这是什么?

宫子羽握着锦囊,有些感慨:“是父亲留下的斩月三式的心得体会……”

“看来冥冥之中,老执刃一直都在护佑你。”

“嗯……”宫子羽嘴里应着,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嘀咕道,“冥冥之中,冥冥之中。”

宫子羽收拾停当,正要出发,在门口遇见了雾姬夫人。

夫人凝视着宫子羽:“我刚从祠堂回来,听闻你们半夜炸地牢救云为衫的事情……现在整个宫门上下一团乱,子羽,你为了云为衫,值得吗?”

宫子羽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姨娘,我不愿骗你,但此刻我也不能对你说实话。日后我再全部告诉姨娘,好吗?”

雾姬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宫子羽的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既不愿说,我自然不会勉强。你们父子俩啊,可真像……”

她面前的年轻人与他父亲很像,虽然还不够成熟,但那坚毅的眉眼与她记忆中那个人的眉眼几乎重叠在一起。

雾姬回忆中又现出宫鸿羽,他的刀尖顶着自己的脖子,逼问道:“你是魅?”而她咬着牙,硬是没有回答……

见雾姬夫人突然发呆,宫子羽问:“姨娘,怎么了?”

雾姬回过神来,眼中充满了欣慰与慈祥,“等你从后山回来,姨娘也有话要告诉你。”

宫子羽好奇:“哦?也是此刻不能说的话吗?”

雾姬夫人点头:“等你回来。就像你小时候那样吗?吃着冰糖葫芦,和姨娘有说不尽的话。”

“那等我归来,子羽一定和姨娘好好聊聊,还要吃着您做的冰糖葫芦。”

“姨娘果然最疼我了。”宫子羽像孩子般抱住雾姬夫人,然后施礼告别。

雾姬看着背着箱笼的宫子羽,久久站立,感慨万千。

另一边,宫子羽的房间里,宫紫商焦头烂额,来回踱步,她看着雪重子和雪公子,不停地数落:“怎么会闹得这么大!你们俩下手也太重了!说好只是救人啊,又不是为了杀宫尚角!现在怎么收场?!”

雪公子小声辩解:“我们也没下多重的手,只是没想到三个人各使一招拂雪三式,联合起来威力会这么大——”

宫紫商突然反应过来说:“宫子羽呢?他刚还走在我后面呢,人没了,他不会受伤晕倒在院子里了吧。”

雪重子:“执刃大人已经直接去后山了。”

宫紫商一瞪眼:“又来,又来,你看热闹不嫌事大,小朋友在这跟我火上浇油啊?”

雪重子继续说:“宫门家规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或阻拦正在参与三关试炼之人……所以,就算要处罚执刃大人,那也得等试炼之后了,而执刃大人一旦通过试炼——”

花公子喜上眉梢:“那宫子羽就是名正言顺的执刃!想要处罚执刃,可就难了。”

雪重子做出安排:“我们现在就去长老院帮你争取时间。花公子,你去找你……爹。”

雪公子和雪重子径直来到长老院。正在喝茶的雪长老看见走进门的雪重子和雪公子,目瞪口呆。

“你们怎么来了?”

雪公子和雪重子互相看一眼,然后一起跪地低头……

长老院的走廊上,花长老正在训斥跪地低头的花公子,声色俱厉:“你太让我失望了!”

花公子低着头,不敢言。

花长老继续唠叨:“你本来就没什么天赋……还要天天浪费时间和宫紫商混在一起!之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你,你现在竟然——你要气死我!”

花公子听到这里,露出被刺痛的表情。“爹……这么多年来,花宫都没有再研制出厉害的武器,无锋势力一天比一天大,我只是想和宫紫商一起锻造出更强的武器守护宫门!”

“住口!不自量力,不知轻重,花家因你而蒙羞!”

花长老说完拂袖而去。花公子看着花长老远去的背影,神色黯然,喃喃道:“我是想让你为我骄傲……父亲……”

宫远徵在宫尚角处守着,当他听到宫子羽后山的消息后,气愤异常,把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看着面前来禀报的侍卫,大吼道:“这个时候他去闯关试炼?!”

身后床榻上传来宫尚角虚弱的声音,“远徵……”

宫远徵走过去,站在宫尚角的榻前,正在服侍宫尚角吃药的上官浅往旁边挪了挪。

“哥,宫子羽一旦进入后山,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我现在去阻拦他。”

“别去……他已经学会了拂雪三式和斩月三式,你打不过他……”

“光明正大地比武,我可能赢不了他。但我的暗器,我不相信他能躲得过。”

“你看看和他一起劫地牢的人都是谁……雪公子、雪重子、花公子,还有之前帮云为衫掩盖身份的月公子……虽然不知道宫子羽用什么方法收买了他们,但他现在有整个宫门后山撑腰……长老们虽然更属意我,但他们一定不想看见宫门内讧,我们现在不能和宫子羽硬碰硬……”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他大摇大摆地当上执刃吗?”

“不,云为衫的存在就是宫子羽最大的软肋……所以,你需要和上官浅合作,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宫远徵回头看向身边的上官浅,挑眉:“上官浅?!她值得信任吗?哥,你有什么计划,告诉我就行了,我一定帮你做到。”

“有些事情,只有她做得到……”

宫远徵忍着心里的怒气,回头看向上官浅。

上官浅心中喜悦,表面平静,坚定地说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宫子羽很快来到后山的花宫,那是第三域试炼的地方——花宫刀冢。在领头黄玉侍卫的提醒下,宫子羽摘下蒙眼巾,看见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底洞穴,他前方是一条大道,大道两边矗立着宫门七个家族的代表雕塑,每个雕塑上都刻着家族的字——商、角、徵、羽、雪、月、花……但奇怪的是,在这七个雕塑的后面还有一尊残损风化的半截雕塑——其中六尊雕塑上各自插着一把刀。

道路尽头是一座被巨大枯树树根缠绕的佛塔,佛塔内部好像有一个佛龛,里面存放着什么。

道路尽头站着两个人——花长老、花公子。花长老满脸怒气,花公子哭丧着一张脸,显然刚刚被教训过。

宫子羽急步上前施礼:“花长老……”

“你很聪明,知道立刻来后山。”

宫子羽低头肃立,不敢说话。

“我要提醒执刃,第三域可不像前两关那么容易……”

宫子羽心里声嘀咕:“前两关也不容易啊……”

“……多少宫门的杰出英才都败在了第三域。”花长老语重心长,既像是在对宫子羽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宫子羽听花长老这么说,立刻认真回答:“行百里者半九十,花长老放心,我不会掉以轻心的。”

“第三关的内容,由小儿交代给你。执刃,我先走了。”说完,花长老飘然离开。

“花公子……”

花公子给宫子羽行礼:“执刃大人。”

宫子羽回礼,意味深长地说:“花公子真是气宇轩昂,样貌非凡,与我印象之中的仆人打扮全然不同。”

不再是仆人小黑的装扮,一身锦衣的花公子尴尬地干咳一声,小声提示:“我爹还没走远……你小声点……”

宫子羽回头看看,同样小声询问:“你这么怕你爹?”

“废话,你不怕你爹吗?”

宫子羽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难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花公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转移话题:“时间紧迫,闲话别聊了……咳、咳……现在就由我来为执刃介绍第三域的内容。你看到这些刀了吗?”

宫子羽走过去,仔细端详,他拔出其中一把,拿在手上。花公子人介绍道:“你真有眼光,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把刀,我们花家族把它称为‘云织羽’,因为它太轻太薄,如同用云朵编织成的羽毛……”

宫子羽低声默念:“云织羽……我如果做了执刃,能拥有这把刀吗?”

“你要是能通过第三关试炼,这里每一把刀都是你的。”

宫子羽摇摇头:“我就要这一把。”他喜欢这把刀,更喜欢它的名字,它叫“云织羽”,既有云为衫的“云”也有宫子羽的“羽”,寓言美好,说中了自己的心事。

阳光升起,光影入窗,将窗棂上的云纹清晰地投在地上。云为衫迷迷乎乎醒来,发现房间里只有月长老。

“你之前中了迷烟,现在才刚醒。执刃炸了地牢,把你救了出来。执刃为了你已经和整个宫门为敌了,你不能再留在宫门了……”

“我知道,我是无锋杀手,虽然非我本愿,但我确实满手血腥,杀人无数。宫门不会允许我做羽公子的执刃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走。”

“为了你自己,你也得走。你和云雀很像……当时,我因为自私,自作聪明地想要留下她,结果断送了她的性命。我不想执刃和我一样痛苦……”

“其实每次剑刃落下之时,我都会想,人活着,不过就是一口气,生死瞬间,苦楚不过须臾,有何可怕。可后来云雀死了,我才知道,其实不是的……”

云为衫想到妹妹,声音有些哽咽:“生与死隔开的是山花烂漫之时却再无人并肩相看,是雨夜窗外鸟悲啼,却再无人抚慰,是三世同堂之乐,是白头偕老之情……而我亲手斩断了世间的念与爱,我身负之罪,此生都无法赎清了。”

月长老道:“可是你已经自由了……半月之蝇是假的,你可以离开无锋了。找个僻静的地方,找个踏实之人相守一生。”

云为衫笑着摇摇头,“我答应无锋潜入宫门,就是为了获得自由,我不想再害人了……找个僻静的地方可以,但相守一生之人就不找了。”

说到这一句,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与宫子羽相处的画面——在雪宫里,宫子羽在房间里帮她煮粥。那时的云为衫看着他的背影,双眼通红。她心里明明想着:“我早就找到他了……”可她却红着眼睛,淡淡地说着让自己心如刀割的话。

月长老:“在此之前,你不要让执刃大人知道,否则,他是不会放你走的。”

云为衫:“你放心。那在这之前,我想再陪陪他。最后的日子,我想留下些念想……去支撑以后的日子……”

宫远徵坐在院子里暗自伤心,他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已经飘起了零星的雪。他这才发现角宫种植的杜鹃已经抽出不少花苞,白色的花骨朵含苞待放,楚楚可爱。他用一把短柄小刀割下一朵,慢慢剥开紧紧包裹的外皮,白色的稚嫩花瓣便在他掌心散落,喃喃道:“他最喜欢白花……”

上官浅轻步走来,“我记得公子以前说过他不喜欢花草,那他为何会单独中意白花。”

“哥哥确实不喜欢……喜欢白花的是朗弟弟。”宫远徵眼神中透着淡淡的忧伤,“曾经我以为,在哥哥心中,我必须要让位的只有一个宫朗角,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徵公子说笑了,我怎能跟你和朗弟弟相比?”

宫远徵又低头割开一个花苞:“说的也是,如果朗弟弟还在,我们谁也不能和他比。”

宫远徵手一抖,锋利的刀刃划过花骨朵,直接割开了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滴在雪白的花瓣上。

血红花白,格外扎眼。

“在哥哥心中,活着的我们永远比不上死去的朗弟弟。”宫远徵慢慢说道。

“朗弟弟是怎么死的?”

“哥哥没跟你说过?”

“之前你提醒过我不要主动提及朗弟弟,公子不说,我就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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