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虽然比不上东西两个都城,也是大唐的北都,人口众多,商业繁荣。突厥、回鹘、沙陀、契丹、奚族等与汉人混居,气候不像东西两个都城那样温暖,穿胡服的人更多,很难分辨胡人和汉人。
付云起说:“晋阳是并州的治所,是大唐兴起的地方,历来是军事要地,中原的屏障。北方游牧民族南下中原,这里是必须的通道,北朝的‘五胡乱华’……”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元清轻轻一笑。
付云起说:“元姑娘是云州元氏,可能是鲜卑贵族拓拔氏的后代,我一时失言,还请原谅。”
元清妩媚一笑说:“付兄真是博学,我确实是鲜卑旧族。付兄对那个小奚奴都没有偏见,怎么会在乎我这个鲜卑旧胡人呢?”
北魏文帝仰慕中华文化,改鲜卑旧姓为汉姓,皇族本来姓拓拔,改为元、长孙等姓。
付云起也笑着说:“其实匈奴、鲜卑都已经融入中华,大唐太宗的长孙皇后不也是拓拔旧族吗?往远了说,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三苗向西迁徙,南迁,箕子封朝鲜,殷人东渡,三韩避秦乱,南凉之后开吐蕃,现在所谓的胡人汉人,当初不也是同源,都是龙的子孙。”
韦玉筝说:“拓拔清,很好听啊。我还是叫你清姐姐吧。”
付云起见她真的改口了,点头表示感谢。
这时,他们看到前面不远处人声鼎沸,非常热闹。韦玉筝问:“那是什么地方?”
王举人说:“口马行。”
韦玉筝不太明白,问:“什么是口马行?”她看到付云起脸上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
王举人解释说:“口马行就是专卖奴婢和牛马的商行。”
韦玉筝虽然家境因遭遇困难而衰败,但仍然衣食无忧,家中还有几个仆人侍候,听到这个解释后,她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把奴婢和牲畜放在一起卖呢?”
付云起觉得她的问题很天真,叹了口气说:“现在的社会把人分为不同等级,奴婢是最低级的,法律上视他们为和牲畜一样的财产,可以随意欺负和买卖。你没看到那个小奚奴吗?他也是父母生的,却如此卑微。”
说着,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愤怒。他出身平民,从小就和权贵的孩子一起读书,经常受到欺负,对社会上的地位高低非常不满,但他读的书和学的道理又都是强调等级差别的。
韦玉筝感到羞愧,说:“我从小也有康叔和王婶照顾,却不知道他们这么可怜。”
元清家很富有,家中的奴婢更是少不了,听到这些话,她也觉得有些尴尬。
付云起说:“我去过你家,看到那几个仆人,你母亲对他们很好。我刚才不是在讽刺你家,而且他们可能并不是奴婢。有奴籍的才是奴婢,普通的仆人只是雇工,身份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