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四人。
坐下后,燕管事赔罪道:“草民眼拙,方才若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世子恕罪。”
“无妨。”谢洛书不甚在意,目光随意却又不避讳的落在南善宜身上。
她仍旧端坐着,从进门到现在,或者说从钟山初遇到现在他都没见过她失礼的模样,哪怕很害怕。
她坐在这里,把方才正院里的宁静也带到了这里。
方才在正院清账的她,温柔似风却又稳如磐石。
而此刻的她,磐石之上出现了裂痕,是因为他。
见两人都不说话,屋内气氛有些尴尬。
海渡忍不住开口道:“少东家对我们所提之事可感兴趣?”
他面上挂笑,还亲自为她倒了一盏茶,常年和姑娘打交道,对不同的姑娘有不同的分寸,拿捏的极好。
对南善宜这样的人,海渡自以为最不能失了的便是礼数和教养。
南善宜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茶盏,略微点头回应,眸中含谢意,嘴角带着清浅的笑。
不过片刻她的目光便落在了谢洛书身上,和他对视,答非所问,语气平和认真:“世子觉得如何才能解决城南一事?”
坦然的接受她的目光,看见她膝盖上蜷缩的手,看见她毫不回避的目光,他道:“自是朝廷,州府,百姓一心。”
无声对视,弹指时间里,他见她垂眸看着桌上的茶盏,以为她在犹豫,下一秒却见她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却掷地:“我们应了。”
说着视线落在一旁的海渡身上:“剩下的事公子与燕管事交接便可。”
她应的太快,让几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燕管事觉得是否太过草率,是否还需要多多斟酌,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谢洛书却觉得看不懂她,她明明惧怕他,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这件事却答应的如此爽快,为何?
看着她的脸,想从中找到一丝端倪,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除了客气疏离的浅笑,再无其他。
而南善宜也不会告诉他为什么。
她知晓他是为了赈灾银一事而来的,定是要秘密探查,若被金陵官员知晓他插手城南一事,只怕会惹人怀疑。
她从容自若的起身,礼数周到:“世子放心,这些银两我永元商会分文不取。”
“你若不放心,可让这位公子和燕管事一起。”目光落在了他身侧的海渡身上
海渡笑着回应:“多谢。”
他正有此意。
南善宜没说什么,屈膝行礼:“我先告辞,诸位自便。”
说完转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谢洛书:“民女今日未曾见过诸位。”
谢洛书微微仰头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不易察觉的笑意。
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憋屈的强调,这一次不是她招惹他,而是他自己食言,主动找上门的。
在提醒他,是他自己说话不算数,自己打自己的脸。
一站一座,无声对视,海渡看了一眼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笑着打破道:“当然,今日见面的只有我和燕管事。”
南善宜一走,屋里只留下燕管事应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