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抬脚退了出去反手把门带上和凌山一起守在门口。
沈云起这才抬眸看向上面的人,声音寒凉:“温自仁如今是越发放肆了。”
“凭着一个孤字,陛下让他做了吏部尚书八年。”
“时间久了,他倒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周朝运双眸幽深晦暗,看着桌案上的香炉神色不明:“他做吏部尚书这八年,长安的官场确实干净。”
目光落在沈云起身上,嘴角轻扯拉出一抹弧度:“没什么真才实学,但胜在……听话。”
“若哪一天连这唯一的优点都没有了……
剩下的话他没说,沈云起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价值的人,又何必再把他留在身边,给他这么大的权利。
若温自仁安分些,到那时他便让他退出的风光一些,一册史书亦可有他一席之地,八年尚书,可名留青史。
可他若不安分, 天子御笔在握,轻轻一画就可以抹去他的一切,如今的权利,还有身家性命。
沈云起一直都知道他提拔温自仁的目的,也无法否认正是因为温自仁的存在,大晟浑浊的官场才得了八年的清明,现在还没到非动他不可的时候。
他又问道:“那诸葛勇呢?”
“总得让他长些记性。”
这一点周朝运也想到了,凤眸平静之下尽是波涛:“蔡尔举流放岭南,出了长安便处理干净吧。”
看向沈云起,他语气平静,似是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你亲自去,放开手来做。”
视线交汇,彼此心照不宣,沈云起神色沉稳,略微颔首:“嗯。”
放开手来做的意思就是不用小心翼翼,最好就是让那些观望着的人明白圣人的态度。
御书房内的谈话除了两人再无人知晓,李公公臂弯处搭着拂尘,寒风里他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凌山,他道:“ 你怎么成日板着脸?”
“一点也不像格将。”
说着又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随后嫌弃道:“都是沈将军一手教出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凌山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反驳。
李公公打了个哈欠,老眼里染上了困意看着远处感慨道:“咱们的云起将军前途无量啊。”
闻言一直面无表情的凌山也看向了远处,眸中的自豪若隐若现,不用李公公说,他知道,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将军前途无量。
他甚至可以十分确信的说,满朝文武,千百近臣,陛下唯一毫无保留相信的只有将军。
二人的关系是外人无法撼动的。
…………
格将在前面带路,沈柳章跟着他往前走,不久天色变暗,寒风刺骨。
天空中挂起了一轮皎洁的明月,一旁的小厮撑开了手中的伞,沈柳章接过伞撑在头顶,隔绝了那一抹明媚。
格将心里感慨,沈大人可真是一个长情之人。
走到离长乐宫不远的地方沈柳章却胆怯了,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
格将疑惑回头:“大人?”
沈柳章收回落在远处的视线看向格将道:“你下去吧,本相自己走。”
格将没有多想,前面就是长乐宫,也不需要他再领路,他拱手行礼道:“那属下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