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已经在送往长乐宫的路上了。”
看了一眼陛下的神色:“可要拦他?”
神色疲惫,周朝运摇头道:“随她吧。”
凌山忍不住提醒:“娘娘之前一直在暗查长安的诸位官员,只怕是要……
“无碍。”抬手打断他的话,周朝运目光落在远处:“若是拦她,怕是又要伤着了。”
“她想做便让她做吧,天塌下来,朕给她顶着。”
现在只要她好好保重身体,不离开他,她想做什么他都答应。
见他执意如此,凌山也不再多言。
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周朝运问道:“海渡那里可有川儿下落?”
凌山道:“万图堂暗探蜀地,并未在蜀地见到王爷的踪迹。”
“昨夜海渡传回消息,说他们拿着王爷的画像沿着南下的路一路搜寻,有村民说见过王爷。”
抬手轻捏眉心,周朝运道:“继续搜寻。”
“还有一事。”凌山道
“武安侯的死讯传入南境,前线的将士们听闻他临终之言皆深感悲痛,军心大振,接连几日取得大捷。”
武将们本就不愿相信那样传奇的人物会叛国通敌,如今虽没有实证证明武安侯的清白,可他临终之言足以坚定他们的信心,原本险些崩塌的信仰再次重铸,颓了的军心方得振奋。
武安侯的死也算是……
军事大捷,周朝运却没有多开心,心中有的是越来越重的罪孽和悔恨,眸中黯然:“如此……他死前遗愿也算得偿。”
……………
文渊阁内,咳嗽声时不时响起,南善宜伏案书写,乌黑的秀发没有向以往一样盘做妇人髻,而是半披散于脑后,未戴任何珠钗首饰。
一身素衣服孝,不见任何艳丽之色,越发衬的她虚弱病重。
这几日玉狮好像也察觉到了她的痛苦,平日爱出去野,如今却乖巧的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就连她睡着了也会盘窝在床头。
银燕从外面进来,回禀道:“娘娘,这是大公子送来的。”
目光落在她双手捧着的卷轴上,还不等她接过查看,外面就响起白羽的声音:“娘娘,吏部侍郎林大人求见。”
眼神示意一旁的玉佛姑姑将东西收起来,她才点头看向银燕。
银燕这才起身打开门出去,对门外的人屈膝行礼:“林大人请。”
行礼过后林寂莲起身看着桌案前伏首写字的人,她未曾抬头看他一眼。
出声道明来由:“温自仁手中大理寺卿令牌是宁国公夫人给的。”
“她已经承认让她如此行事的是蜀地逆党。”
“现下已经将人收押入大理寺狱。”
南善宜目光落在书册上,落笔的每一个字都仔细斟酌,片刻她才悬笔,却未曾抬眸:“后宫不得干政,林大人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话语中的轻嘲毫不掩饰,林寂莲低头如实回禀道:“是陛下让臣来回禀娘娘的。”
闻言,南善宜神色平静,不再言语。
提笔蘸墨,受伤的左手轻揽着右侧的广袖,怕染了脏污。
良久沉默,林寂莲缓缓抬头看向坐在桌案后的人,揽袖的手用纱布包裹着,上面隐隐渗出血渍,面容苍白,没有血色。
来文渊阁的路上艳阳高照,夏末的风落在皮肤上是灼热的,可这些好像与面前的人毫无关系。
一身病气怎么也驱散不去,悲痛之气将她整个人团团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