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停止了,大量的人们以看似自然的形态映入眼帘,共同绘制了一幅极其传神的末日生活图景。没有一个人的脸上写着危机来临时该有的恐惧。
当然不会有。即使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蜷缩在墙角的人,眼中也最多写着迷茫。庐山中之人哪识庐山真面目,只看着一个参数,是不可能反推出一切的。掠食者的眼睛从来都是两只都在面前,捕捉到的图像必要经过互补才能更加真实有效。
同理,生活在同一世界的生物也很难真切认知自己所处的世界。
他在一次次地重复死亡中并没有成功进入过高级层次的世界,但起码进入过不同的同级世界。虽然时间的纠缠导致他停留的时间长短天差地别,但好歹最后他也是触摸了从未触摸过的层次。
现在回到这里的他,早已跟最初埋在这里的他天差地别了。
“又回到这里了啊……按照整个原理来说,这里应该几乎没有经过多久时间吧。”
他脑内的声音分明没有跟他走过几轮轮回,却也变得麻木起来,显得无欲无求。
这是自然,在前一个世界生活数十载,不论努力创造了如何令人感慨的一切,在回收安全绳的时刻都会瞬间化为乌有,抛在完全没有概念的另外一个世界,如此被掠夺数次之后,谁又能不为逝去而感到麻木呢。
这声音看到用不知什么办法带来的东西翻开坟墓者终于终止了循环,理所当然地认为其想要结束这不断掠夺自己一切成果的死亡。她确实不想再过这种一切意义最终都会被毫无征兆夺走的生活了。
不过这把坟墓挖开的这个人显然和她想的并不会一致。毕竟人可是参照多个世界,自己努力点出同级跨世界科技树的人,多愁善感几辈子早够了,哪会继续想这些。
“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可以帮你重新投胎,给你送回去。这样你想呆多久呆多久。”
这声音闻言一愣:“你打破循环是为了指定回到原来的世界吗?你不是说你难以设置足够有锁定性的锚点,从相对时间角度你从这里回不去吗?又能了吗?”
从坟里爬出来的这位拍拍身上的土,显得相当无所谓:“那种东西根本不重要。有点出息。比那更不想失去的东西我都失去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声音明明早已没有肉体,可此时看起来竟比有肉体的还要多愁善感,她自己都不信:“那你打破循环是想干什么?不是想有一个不戛然而止的一生吗?”
“等我成功了之后给你一个这样的一生。或者你想要多少轮都可以。现在你不要突然说话影响我思路。”这人与之前相比变得相当不近人情,回应相当敷衍。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意向解释他想干什么,有点过分不近人情,但这声音确实已经被迫习惯了他的处事风格,还当真闭上了嘴。
很显然,他们之间被构筑了心理上的地位差距。他抬手按下某次轮回后带回来的手表上的按钮,混合两种物质,瞬间在手边泼出一大片发光悬浮液。随即他的手熟练地穿过液体,完全不看地从异次元中掏出一根试管,边走边开始与他自己的缓慢形成鲜明对比地高速旋转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