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张柔甲五指猛地往下一拽,双方明明相隔数丈有余,可宁言的身体却是瞬间失去平衡,脑袋嘭得一声重重撞到地上!
这一下撞得着实不轻,直将他砸得头晕眼花。
“中贵臣……”
张柔甲没有给宁言继续说话的机会,下压的单手翻掌上顶。
呼,呼呼——
宁言微微皱起眉头,晃神间耳旁的杀机却是越来越清晰,连珠成线,既有山间瀑布砸落在石苔上的激昂,又有万马奔腾踏碎万物的狂放。
是风声。
宁言双眼骤然恢复清明,脊骨竟如游龙起伏,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俯身下潜。
然而正在这时,胸腹处袭来的沛然巨力却也是忽而转换方向。
宁言没想到对方的变招居然如此之快,当即心中一沉,果不其然,还未等他稳住身形,整个人已横飞出去。
像是有人斜起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肋骨上。
嘭。
嘭,嘭,嘭。
数声短促的暴响接连响起,张柔甲手指微动,宁言便宛如操线木偶般在空中被不断甩飞,最后砸进天花板之中。
滴答。
烟尘散去,宁言狼狈地倒挂在屋顶,嘴角溢出的鲜血缓缓滴落,给这黑白相间的地砖染上了第三种颜色。
在对方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他败得极为干脆。
只一交上手,宁言便猜到方才那一次次重拳根源其实是气旋涡流,可猜中了又如何?从始至终张柔甲都没有调用一丝真气,这使得他的拳势完全是无迹可寻。
光靠耳朵听,是跟不上对方的招式变幻的。
眼看张柔甲正欲再度动手,宁言忙咬牙道:“咳咳,等等!中贵臣……中贵臣手下留情!小子莽撞,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中贵臣海、海涵……”
这近乎求饶的宣言听得张柔甲顿感不悦,开始怀疑自己今晚是不是来错了。
纵使天资再怎么出色,若是个没骨气的种,终究难堪大用。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总算让宁言抓到机会,右手突然朝着那桌上的油灯遥遥探去,油灯登时高高飞起。
隔空摄物,控鹤擒龙!
电光火石间战局再度变化,不过张柔甲却没有中计之后的羞恼,紧皱的眉头反而稍稍舒展。
于是他再次挥出一击直拳。
这一拳和先前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是他在一次次相扑戏中悟到出来的运劲法门。通常为了相扑的观赏性,哪怕是再怎么朴实无华的招式,也会起些类似鸳鸯脚之类的雅称,不过张柔甲年少时没有机会念书,直到二十八岁进宫御前献艺时,才得到了正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