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乌没有说话,歪了歪头,那支宁言亲手雕作的白桃簪莫名跳动了一下。
正当两人沉默时,宁言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了!还未问以后该去哪寻你?你在汴京有别业么?”
听到这句话,毕月乌终于直起身子,面具后的桃花眼顿时半眯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笑。
“呦,这么关心我啊?”
“神经,说正事呢。我觉得我们也算投缘,更何况以后我要是突破上三品,保不齐还要找你讨教经验。”
毕月乌摇头晃脑的,看起来有些得意:“啧啧,真拿你没办法。以后遇上难事,可以来河南道的栖雾山找我。”
栖雾山?
宁言似乎有些印象,脑中如有一道电流闪过,脱口而出:“栖雾山、陷空岭,黄泉渺渺送生人,十地五道不见天?”
“你在哪里听说的?”
“大周邸报吧。”宁言仔细回忆了一下,旋即肯定道:“在翻阅郡主府库藏的大周邸报时看到的,好像是鬼录逸闻那个板块中的一则小故事,具体哪一年哪一期倒是记不得了。”
“这样啊……我可能会把道场设在那里,有空来做客。”
宁言虽不知道毕月乌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凶地作为道场,但大高手嘛,总有自己的考量,当下爽朗笑道:“好,一言为定。”
“忙你的去吧。”
毕月乌这会没有再喊住宁言,只是目送着他离去,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才转身走到六层柜台处。
那小吏一看到毕月乌就两股战战,好在毕月乌也没为难他,敲了敲柜台,朝他摊开手掌。
小吏不敢多嘴,很识相得把先前宁言写好的书信交了出来。毕月乌拿过信件,转而又从怀中拿出了方才楼上收到的信,指尖一搓,信封霎时一分为二,原是有两封。
他取出其中一封,上面流转着神通的光芒,背面落款是个柴字,翻过来,正面则是颇为隽秀的四个字。
郎君亲启。
毕月乌轻笑一声,直接拆开信封,粗略扫了几眼,指尖猛地升起一团火,将其烧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他屈指弹去余烬,正要打开宁言的家书,动作突然一滞,向小吏问道:“怎么?觉得我坏了规矩?”
小吏紧张得额头直冒汗,忙不迭道:“小人不敢。”
“你知道他是谁么?他可是宗正寺点名要缉拿的重犯,我身为二十八宿,有代朝廷巡狩天下之责,有关这重犯的来往信件当然得检查一下。没问题吧?”
“妥当妥当。”
“那你肯定也认为我没做错吧?”
“自是如此。”
毕月乌微微颔首,看来大家都和他想得一样嘛,于是心安理得地打开家书,顺便问小吏讨要了一支笔,一边看一边涂涂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