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离谱,这玩意儿的块头比他的认知至少大了两倍。
自己重伤也就罢了,居然还跟一头猛兽共处谷底!
但他很快发现这东西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并且七窍流出来的血渍都已干涸。
它身上同样伤痕累累,有几处伤口极深,不似刮擦。最违和的是,它的下牙衔着一根红绳,绳上系着个浅白色的月牙形坠子,材质不明,被绿苔衬托得很显眼。
死的?
提心吊胆好一会儿,他也没敢上前试探。一方面他几乎动弹不得,另一方面,他也怕这猛兽还未死透,伺机伤人。
这时候,贺灵川才觉出身上的衣裳也不是先前那套了,衣长及膝,皮带束腰,腕上还有金属袖甲。
他翻过手指,发现掌心和指根都有些薄茧;一尺外的草丛里,落着一柄带血的匕首。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问题一出,脑海里顿时有无数记忆纷至沓来,都不属于他。贺灵川只觉脑袋像要炸开,难受得低吟出声。
记忆太过庞杂,他哪有精力全部翻阅,只能先找出几个要点:自己好像穿越了。这具濒死之身的主人也叫作贺灵川,乃是鸢国金州千松郡太守贺淳华的长公子。他到葫芦山里打猎,却被沙豹袭击,双双坠崖。
所有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贺灵川忍不住看了看正上方的悬崖。原来,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就算有沙豹垫底缓冲,原身终究伤势过重,没醒过来就挂了,皮囊易主。
他不知道自己的意识怎么会附上一具濒死之身,可这有什么意义?
为了再死一遍?
身上的伤还在往外淌血,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满是破洞的水球,很快就会流干。
就在这时,峭壁上的矮木棉飘了一点白絮下来,正好落在豹耳外翻的尖毛上。
贺灵川清清楚楚看到,豹子耳朵动了!
除了铁锈味儿,他还觉嘴里一阵发苦:这东西竟然还活着。
原身在它身上也捅了十几个进出,还把它当成了缓冲的肉盾,可是原身都已经死了,这豹子竟然没嗝屁!
它没死,他还能有命吗?
生死存亡之际,贺灵川头脑反而清明,突然想起身上还带着药。
他抖着手从怀里取出玉瓶,倒出里面唯一一颗鸽蛋大小的药丸子。
深黑色,有杂质、有土腥味儿,就像随手搓起来的泥丸。可他记得,这是原身父亲贺淳华重金从大萨满那里求来的,据说能吊命的灵药。
父亲拳拳爱子之心,说不定眼下就能救他一命。
吃了它,在豹子醒来前爬去外头求助,或者……先下手为强弄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