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凡人都应该明白,触怒天神会是什么后果。
贺灵川就觉得胸膛微微一热。
不是衣襟里的神骨项链,而是另一样东西发热了。
仅这点儿热意,就让他在这片放旷无垠的空间里重新感受到了温暖。
像是春天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落在人身上。
又像是他穿过了冰天雪地,在下一场暴风来临前望见一间升着塘火的小木屋。
那种温暖放在平时大概不值一提,但现在偏偏就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贺灵川紧张焦虑的思绪突然间放松下来。
独自面对无所不能的天神而产生的无力感,也渐渐消弥下去。
他在做什么?
这时候最不应该的,就是被对方拿捏!
既然已经站在这里,站到神明眼皮底下,他就只能提起十二万分仔细,好好跟对方周旋!
在大眼珠子盯视下,他低下头,谦卑道:
“我、我叫贺骁。”
吱悠,吱悠,天秤两臂开始摇晃。
因它被放大百倍,原本再微小的动静也同样大得惊人。秤盘上下起伏不定,贺灵川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小舢板上,被几个大浪拍得漂摇不停。
这是试金石正在衡量他言语的份量吗?
好在这种让人胆战心惊的摇晃很快就放缓,秤盘上下摆动的幅度减小,很快就静止下来。
双臂平衡,两个称盘几乎排成一条直线。
这个回答,算是通过了?
贺灵川倒是记得,贺骁是自己三五岁前的曾用名。
不对,不是他的,是原身的。
黄金称盘光可鉴人,比镜子擦得都亮。
贺灵川的目光落在盘面上,无意中发现,天上繁复的星辰都被倒映得颗颗可数,连它们如何闪烁、发出什么颜色的光都清晰可辨,反而他自己的倒影距离最近却也最模湖,连脸都看不清楚。
这能算是正常现象么?
他悄悄抬头,瞄了瞄秤顶上的大眼珠子。
它也瞪着他,眼都不眨一下。
“好,第二个问题。”妙湛天继续提问,“你和大方壶到底有什么关联?”
短短几个字,精准打中贺灵川的死穴。
妙湛天不问贺灵川知不知道大方壶,也不问大方壶在哪里。
她的问题很模湖也很宽泛,但凡贺灵川跟大方壶有一点点关系,都不可能绕得过去。
但贺灵川从被召见开始,就反复巩固自己的心理预期。天神和帝君找他过来,总不可能是唠家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