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帝君早就摒退所有人,这片园林空空荡荡,只有绿树迎风、花香扑鼻,却无一声鸟鸣——
帝君的威压在此,禽类还不簌簌发抖?
花园深处开着一棵龙脑香,粉白花朵,异香扑鼻。
青阳国师很自然地走过去,甩手打下一小串白花,别在鬓边。
帝君停下脚步,低头看去,仿佛穿透近二百年的时光,又看见那个小女孩摘下龙脑香戴在发边,冲着自己嘻嘻笑——还少了颗门牙。
此后青阳国师路过这个园子,也经常过来摘花戴,只是这棵龙脑香越长越大,从当年的伶仃小苗,长成了现在的参天大树!
它还是心软了,长叹一口气:“我可以饶你一命。”
青阳国师嚯然抬头,而后扑通一声跪下,微微哽噎:“帝君!”
“死那几个妖民,不算大事,藩妖国只是借机向灵虚城发难,还有一大帮不知就里的平民给它们摇旗呐喊助威。”帝君威严道,“禁售不老药乃是天神定下的铁律,我把你革职抄家,也算交待得过去,但你那些手下是保不住了。”
青阳国师感激涕零:“帝君仁厚!”
天神的怒火,一定要找个渠道宣泄出来。
在不老药这件事上,她输了。与其说输给了霜叶,不如说是输给了奚云河十余年的隐忍和谋划。
这个人对她真是太了解了。
但她还是保住了性命,活着才有反击的希望。
“其实天神最关注的,还是炼制不老药的神血来源。”帝君看她一眼,“无论是从人间还是神界获得,你都得交代清楚。”
“是!”青阳国师凝声道,“神血来源,乃是妖傀师董锐!”
“谁?”帝君日理万机,对这名字只觉陌生。
“十几年前,他掳走左御卫将军之子,改造为六亲不认,只服从于他一人命令的狂暴巨猿。灵虚城为此发出通缉令,但董锐很快逃出贝迦,下落不明。”
“董锐改造这些妖傀过程中,一定要使用神血才能促发它们的异变。”青阳国师接着道,“那时我就与他接触,从他手里获得不少神血。”
“‘不少’,是多少?”
“小半坛。”炼制不老药需要的药引极少,针尖大的一滴神血,稀释后就可以炼制出上百颗不老药——这还是算上失败率的。
“那么,董锐的神血又从哪里获得?”
“我不清楚。”青阳国师低声道,“我本想套问,董锐却逃走了。”
帝君摇头:“你把神血来源推在一个去向不明的人身上,不是好办法。”
“董锐并没有销声匿迹!”青阳国师赶紧道,“我那孽徒奚云河猎妖所用的怪物‘蜗蟾’,便是董锐的妖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