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真的不紧张吗?”
这人今晚要干的事,可是以凡人之身去挑战灵虚的天神!
六百年来,敢这么干的狂徒全死了啊。
没有一个成功过!
可他怎能这样澹定,澹定得像是去别人家作客,而非赶赴一场生死之战。
贺灵川看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工作:“每临大事有静气。现在才紧张,是不是有点晚了?”
现在不紧张才不正常好吗?董锐翻个白眼。
“我在意的,是方灿然自己也有小算盘。按照事先约定,他的人应该已在城北待命,为什么此刻会在城南曝露?”
董锐心头一揪:“你是说,他会反水?”
贺灵川摆手:“不,这一点倒不需要担心。方灿然意志坚定,比我更仇恨灵虚城。我看,他是私底下另有计划。”
“他要是自己没得好处,为什么要帮我们?”董锐随口道,“他跟我们又不是一路人。”
贺灵川一拍巴掌:“说得好,就是这句话!”
方灿然在灵虚城筹谋这么久,怎甘心只是配合贺灵川的计划?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贺灵川只要知道方灿然不会从中作梗就行了,他还要先专注眼下的任务。
两刻钟以后,演算完毕,他又仔细核对几遍,直至确认无误。
摄魂镜憋了好久,这时终于咳了一声。
贺灵川没理它。
镜子又咳了一声。
贺灵川叹口气,站起来走到一边,低声道:
“放。”
镜子立刻絮絮叨叨:“我想问你,我再问你……一旦踏入墟山就不能回头了。你、你确定要这么做?现在转身还来得及。”
这是放弃冒险、换取安全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主人的计划真是既疯狂又离奇,哪怕它亲眼看着贺灵川一点一点布局、一点一点准备,从虚幻飘渺一直到有望成功。
可它细思极恐!
万一失败了呢?
这“万一”的概率可不小,毕竟贺灵川要面对的是天宫。
众生必须仰望的天宫。
无论是成是败,贺灵川都将直面整个贝迦的怒火。
那种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那种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搜觅,它想想都觉得窒息。
这时候哭着喊着换主人,还来得及吗?
贺灵川按了按指节,发出喀啦两声,面容和声调都是古井不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