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佰隆人反叛之夜,已经过去两天。王行屹已经将当晚的来龙去脉基本弄清楚了。
贺灵川和玉则成在暖香斋下棋,边上多少看客把两人对话都听了去。别人一头雾水,但王行屹一听就晓得这两人在打机锋;事后玉则成也没死,还好端端住在温泉山庄,王行屹当然也知道。
这一点,方灿然也看得出来:“他果真能够办到?”
贺灵川打杀贝迦的妖怪、囚禁敲榨贝迦的校尉,灵虚城居然可以容忍这样恶劣的行止?
方灿然在灵虚城二十年,深知它对外并不宽容。
“玉则成区区一个校尉,凭什么代表贝迦的颜面?他丢脸是他自己的事,能算作是贝迦丢脸么?”王行屹好笑,“他自己技不如人、算不如人,也是自己掏的赎金,与贝迦何关?不过我很好奇,贺骁敢这么干必有凭恃,他在贝迦有什么强硬靠山么?”
否则贝迦的反应,贺骁怎么能预估呢?
王行屹身为牟国国师,深知一个大国朝堂上的杂音有多大,也知道事态发展有时连掌权者都很难把控。贺骁怎么就敢确定,贝迦不会真跟他计较?
除非……
方灿然想了想,摇头:“即便有,他也不会让我知晓。”
“从他目前处境来看,这讨巧的做法可以理解。”毕竟敢得罪贝迦的人和地区都不多,王行屹能理解贺骁的苦心,“但也说明他还有别样心思,不愿倚仗灵山。”
否则有他这灵山决议者在边上看着,贺灵川就该以实际行动来递投名状了,比如献上玉则成的人头。
所谓递投名状,通常不能给自己留后路。
如果贺灵川能亲耳听到这一席话,恐怕要背沁冷汗,暗道姜是老的辣。
王国师三言两语,就将他的意图和手段分析得清清楚楚。
王行屹看了方灿然一眼,忽然说了句题外话:“松原,你和贺骁同样面临天宫的追杀,你改换头面减灾避祸,他却选择站稳脚跟、回身斡旋。这一点,你不如他。”
这却是长辈对后进的教诲了。
方灿然和贺灵川是为祸灵虚城的两大祸首。面对意料之中的追杀,方灿然选择了逃避,而贺灵川却决意迎难而上。
论心境论勇气,高下立判。
方灿然无言以对,半晌才低声应道:“确实如此,贺骁强人也。”
“但他这种人有心机又不安分,怕是不甘人下,不招他入朝为官是对的。”王行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必务让他知道,只要他在这里好好发展,少弄是非,只要日后为牟国、灵山立下汗马功劳,就有望裂土封疆、成就一方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