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府收到七个人头,大半夜突然摆进鹿振声的屋子里,直到天明才被发现。据说,那都是鹿氏父子派驻仰善群岛的奸细!”
吴提举正在喝水,闻言手上一颤:“你这个‘据说’是哪里听来的?”
“外头都在盛传,是从曲城一直传出来的。”
吴提举愣了半晌,才慢慢靠去椅背,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鹿家可真是没用。”
他原本还指望鹿家能掏空仰善群岛,或者想出什么好点子对付贺灵川,也就顺便替他自己报了仇。
虽然在周围这一圈儿国家当中,百列是公认的“最弱”,但强弱总是相对而言,俗称要看跟谁比。
百列从前的对手都是国家和地区,所以显弱;对上贺灵川个人,它应该胜券在握、轻松拿捏才对。
怎么百列又败下阵来?
吴提举也不傻,这么确凿的消息,肯定是仰善群岛自己放出来的。
不然,谁会知道那几个人头是百列的奸细?
百列再不济,鹿府也有侍卫和法阵守护。仰善群岛能无声无息地放七个人头去鹿振声的饭桌上,那趁夜割掉鹿老头子的人头,岂非也是轻而易举?
这一趟暗送首级,隐含的威胁太明显了。
不过也从侧面说明,鹿氏父子的所作所为,真正惹怒了贺灵川。
鹿家可真是半桶水。对付贺灵川这种人,要么一步到位做绝,要么别再惹他。
吴提举自己就选择了后一种,此时深觉明智。
赵佥事等了半天,没听到他的指示,只得问道:“您要不要传消息给……?”
“你想什么呢?”吴提举慢悠悠道,“你想拿这种琐事劳烦裕贵妃?”
他上次写信去都城,裕贵妃果然没有回复。
她老人家好不容易忘掉此事,再提醒她干嘛?
赵佥事赶紧道:“不不,您说得对!”
吴提举瞄他:“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对了?”
赵佥事尬笑,正要退下,市舶司的小吏忽然一路小跑进来,将一封信双手奉给吴提举。
“大人,都城来信。”
“哦?”吴提举放下杯子,接信挥退小吏。
裕贵妃又来信了?该不是又记起被阴虺拖沉的青鱼号?
吴提举亲手拆信,抽出里面的洒金笺通读一遍,眼睛就瞪大了,脸色也变得很奇异。
他的神情变化,看得赵佥事心里打鼓。
莫不是裕贵妃又来责难?吴提举这位子也不好坐啊。
信上总共也就几句话,吴提举却逐字逐句看了几遍,确保自己领会其中精神,这才轻咳一声:
“从现在开始,仰善岛主贺灵川就是我们的座上宾;刀锋港市舶司以后要与仰善群岛密切合作,共举共赢。”
这个弯拐得太急,拐得赵佥事一时有些懵圈,小心问道:“这是、这是裕贵妃来信?”
裕贵妃突然下这种命令,就像吴提举要无偿赠送他百亩水浇田一样不可思议。
“牟国王国师给裕贵妃寄了封亲笔信。”具体内容,吴提举也不清楚,“然后裕贵妃就给我发来这道指令。你听到了罢?既然裕贵妃有要求,以后我们就这么办!要坚决,要贯彻到位,不能打马虎眼儿!”
这可是奉命。上头要他怎么办,他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