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飞烟很好奇:“为什么?”
百列的军队也搞过对抗训练,但远没有这么频繁,十几个月来一次就了不得——军队嘛,随便动一动就有成本,就得花钱。
这世上多数问题刨根究底,都归结于一个钱字。
按她所知,其他国家也没这么爱玩,贺岛主果然财大气粗。
“演练嘛,就是实战的预演。不演练怎么知道练兵成果如何?”
鹿飞烟吃了颗青葡萄:“一个护卫队,需要这么高强度演练吗?”
贺灵川喝了口热茶:“这个世道,没有自保之力是什么下场,鹿姑娘应该很清楚。”
鹿飞烟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百列现在的窘境,不就因为自身孱弱么?
贺灵川接下去道:“何况演练还有一大好处。”
“嗯?”
“让将士学会面对失败、承认失败……以及,处理失败。”每场演练只会有一个胜利者,其他的都是输家,都要接受惩罚,“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我看多数人悟不透、输不起,也根本接受不了,莫说真正吃到败绩,就是敌我双方胶着的时间久一点,就心浮气躁、垂头丧气,以为天都要塌下来。”
屡败屡战、百折不挠,绝不是人人生来具备的品质。
“瓦罐不离井边破。再强悍的军队也会吃到败仗,我希望他们那时候败而不馁,犹存复起之志。”
鹿飞烟微微动容,寻思良久,才对他道:
“贺岛主你缩在海上一隅,实在屈才了。”
贺灵川自谦:“世间有才之士多如过江之鲫,我算什么?”
饭后,鹿飞烟告辞,回舱房休息。
摄魂镜道:“这小姑娘跟你出来打架,不是纯玩闹吧?”
“你看出来了?”贺灵川坐在船头,仰望漫天星辰,“从她上岛开始,就是来试探我的。试探我们的实力,试探我们的兵力,试探我的口风和野心。”
“喔哟?”摄魂镜问他,“鹿老六真敢去篡权?”
“能下决心的未必是鹿老六,他主要还是个生意人,对打仗一窍不通。”贺灵川徐徐道,“说不定是鹿庆浜,也说不定是他的外公苗安。”
“他们敢?”镜子很惊讶。
“鹿庆浜要是有威望、有精兵,或许一试。”贺灵川分析,“鹿家旁支篡权成为主家,这在过去并不少见。鹿振声最大的倚仗就是次子鹿庆安在牟国步步高升。但鹿老六父子如果夺位,那是百列内部事务,牟国也不好直接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