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长老已经来过两次了,万俟丰的住处是单门独栋的小院,面积不大但干净利整。
外头一棵老樟的树冠探进来,能覆盖半个院子。
这几天,万俟丰在家里接待不少新来的族人,个个羡慕到眼冒绿光。
岛上的常住居民,才有资格享受独屋小院。
两人就坐在樟树下吃酒,石桌上四五样菜肴,都是几丈外的小饭馆现做的,端过来还冒着热汽。
万俟长老夹起一块炸得金黄的茄盒,感慨道:“七天前,我哪能想象自己坐在这里,吃上这等美味?”
七天前,他们像野狗一样被人追杀。
七天后,岁月静好,有酒有菜。
唉,恍如隔世。
万俟丰向他敬了一杯酒:“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饮完一杯,万俟长老又道:“阿丰,我看你变了很多。变聪明了,也有主意了。”
万俟丰的言谈举止,与从前不一样了。万俟长老从他眼中看见了自信。
“几番生死,几轮颠沛,任谁都会变的。”万俟丰轻声道,“多亏贺岛主点醒,我正在努力改掉瞻前顾后、多思少断的毛病。”
万俟长老忍不住抬了抬白眉,这八个字的评语放在从前的万俟丰身上,还真是贴切。
他顺势问起万俟松的下落。这件事,这七天他一直没提。
当初万俟松愤而离族,带着侄子万俟丰。
现在他在仰善群岛待了这么多天,就没见过万俟松露面,只有万俟丰为族人忙前忙后。
这就有隐情了。
万俟长老不好意思直接问万俟丰,就找万俟丰的手下打探消息,这一听,不得了!
“老叔在矿山里干活儿呢。”万俟丰挟了一块卤猪耳朵,放进嘴里慢嚼,“我们去年秋天的事儿,您也听说了吧?”
万俟长老讪讪,没有搭话。
“那件事之后,老叔就被罚去矿山挖矿。我还去看过他几次,给他送了点吃的。”
万俟长老忍不住问:“你能看望他?”
“能啊,贺岛主从没拦着,一开始就让我自由探视。”万俟丰苦笑,“最初两回,老叔怨气难消,见了我也不吭声。”
当晚在造反夺岛的紧要关头,他先撤了,还抽走了大部分人手,万俟松不气不怒就怪了。
何况后头贺灵川还作局离间他们叔侄感情、离间万俟松和佰隆人的感情。
“后来我找了族中几个小孩子一起去看他。你也知道,老叔喜欢孩子。这一回,我送的酒肉他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