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唯等人拿到的丹药,入喉不是比黄连还苦,半天都缓不过劲儿,就是一股辛辣劲儿直冲天灵盖,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但不吃还不行,这医官盯着,亲兵盯着,谁不吃就给塞嘴强喂。
沙唯想抗议,结果嘴刚张开,又被塞进一颗,这次不仅苦到怀疑人生,还有一股臭腥气,吃完直打嗝,每个嗝都能熏死自己。
“至于么?”他抬起完好的左手捂着嘴,“你就没别的药了?”
“良药苦口。”阿洛对他露出医者仁心的微笑,“效果越好就越苦。别人想吃这么苦的药,还吃不着哩。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服药两次,至少坚持七天。”
七天……要苦十四次!众人刀头舔血都不怕,却对这苦药心生怯意。
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他一拍沙唯肩膀,施施然走了出去。
这一拍,又把沙唯拍得呲牙咧嘴,问边上的医兵:“他是不是看我不爽?”
“阿洛是我们将军的军医。”医兵笑眯眯,“将军受伤时,阿洛也是这样追着将军塞药,并没有对你另眼相待。”
哦,将军也怕这药。不对,沙唯等人怔了一下,才听懂了:
贺将军居然把自己贴身的医官派过来,救治他们几人。
这医兵又从后头取出几副钩索,挨个儿分发:“这是蛛丝索,材料是地穴蛛后亲织的丝线,韧性奇佳。将军说,你们很快就用得着了。”
众人接过来把玩,都是笑逐颜开,其中一人对沙唯道:“咱在酒家闹事,将军反而褒奖我们!”
沙唯瞟他一眼:“脑子被打坏了吗?将军分明是奖励我们打赢了擂台!”
话音刚落,阿洛又从外头走了进来,塞给沙唯一副鹤嘴镰:
“差点忘了,这是虎翼将军赠给你的,也是他亲手从贝迦将领那里缴获的武器!”
这武器因外形类似长颈鹤喙而得名,沙唯一见就很中意。
阿洛紧接着道:“将军观你身手,认为这一类刁钻灵巧的奇形兵刃适合你。好好用罢,莫要辜负他的期望。”
沙唯大喜:“请代沙某转告将军,他一定不会失望!”
他抓着一只鹤嘴镰,情不自禁抡了几下,咻咻生风,十分趁手:“好宝贝!”
这要是有敌在前,他能把对方的脑袋当椰子壳开了,一凿一个洞。
边上的同门看得好生羡慕:“沙师兄来对地方了,将军对你青眼有加哩。”
沙唯抚着鹤嘴镰的锋刃,舍不得放下。
道门本身礼法繁杂,最忌叛逆张扬。在师门中,长辈对沙唯的要求就是收敛心性、专诚修行;后来他好不容易捱到下山、去了军队,他这性格又在军中处处碰壁,受上锋打压。要不是真有一身硬本事,他早被逐出几十次了。
然而今次在盘龙城打生死擂,他很确定自己晕倒之前听到的是欢呼声,而不是起哄!
盘龙城人不讨厌他,盘龙的将士们也不讨厌他。
仅仅一面之缘,虎翼将军不仅派来随身的军医,还赠给他强悍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