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将军砍他之前,好像还问了他几句话。
钱宇捧着脑袋瞑思苦想,死活想不起这段对话内容。
他目光一扫,发现清心符落在床头,大概是因为绳结松开,滑脱出去。
他赶紧将清心符绑好,挂回自己脖子上。
闹心,怕什么就梦什么,真晦气!
梦境都是无厘头,所以他也没去细想,薛将军杀人哪会那样干脆?
钱宇晃晃脑袋,收拾心情,就着温水洗脸掉上的冷汗。都说现实和梦是反着来的,说不定他今天要撞大运哩?
换好衣裳,再慢条斯理吃一顿丰盛的早饭,东方终于露出第一缕金芒。
连着七个大阴天,今儿终于出太阳了。
这小地方的饮食比起爻国真是差远了,唯有一道红菇鸡丝笋尖面值得称道,这个季节的笋不像春天那么好了,所以只取那一截小嫩笋尖。红菇肥厚,但鸡肉却有点儿柴,钱宇嫌它油花儿不够——
这地方的鸡,就和人一样瘦了。
但无论如何,这碗面的水准在及格线以上,很好地替他压了惊。
所以,钱宇出门时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再干个三五天,审计任务结束,他就可以离开霜田,回自家去了。
才到卯时二刻,霜田的街上已有不少行人。
平民为生计奔忙,起早贪黑都是常态。
钱宇去官署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小河,最近连下好几场雨,河水的水位都涨起来了,看着湍急又浑浊。
钱宇正在琢磨昨晚那笔账要怎么平,冷不防前方一声暴喝,震耳欲聋:
“钱宇!”
他愕然抬头,却见前方两丈处站出一个黑衣人,好似把夜行服穿在白天,脸上还戴着一个黑漆漆的面具,只露出两个眼洞。
他周身还有黑烟袅袅,东风一吹,站在下风处的人都闻到了烟焦味儿。
“你贪赃受贿、挪用公款,逼良为娼,吸民脂刮民膏……”这人朝他冲来,一边放声大吼,“你罪该万死,我替老天收了你!”
钱宇听到他控诉的第一项罪名,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结果再听余下两项——哦,什么鬼?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谁也不敢挡在凶徒跟前。
钱宇边上的侍卫抽出武器,厉声喝道:“站住,格杀勿论!”
这面具男哪里肯听,脚步不停,离钱宇只有一丈远时,还掏出明晃晃的刀子冲他挥舞。
刀刃反射东边的阳光,刺得钱宇下意识扭头:“拿下他,拿下来!”
哪来的疯子?晦气,今天一大早就这么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