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叁与老牛披枷带锁被拖着走在路上,薛白芷自言不会骑马,田主簿只好命人从百姓家里牵来一头驴给她代步。
温宁县城距离本就不远,没过多久就能看见远处的黄土城墙。
这土墙本是大梁开国年间时所造,温宁县深处内地,没有什么威胁,地方官们也就不把这城墙当成一回事,日子久了也就渐渐荒废了下来,渐渐成了个摆设。
大灾已经过去了时日,县城外面已经看不见流民的身影,大部分不是填了城南的乱葬岗,就是已经变成了大户们新收的奴婢。
只是那股贼去楼空,荒凉萧条的感觉确实好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这里。
两个年迈的老军穿着攒满补丁的衣衫站在门口,看见田主簿的队伍到了,一边上前见礼,一边呵斥着待在门口的百姓们让开道路。
田主簿则带着手下直奔县衙。
张叁和老牛被直接送进了大牢,薛白芷则被安排去了偏衙等候。
田主簿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轻手轻脚的向着后衙走去。
县令正在闭目养神,这位县令年纪不过五十岁左右,祖上皆是建康的豪商,家里花钱在国子监补了个监生。后来放了外官,辗转各地当了一辈子的县令。
做过清官,做过贪官,现而今求个舒服,做了个庸官。
他躺在一张黄竹摇椅上,捧着一个紫砂壶吸溜着茶水,手里翻看着一本前朝的笔记。
“参见县尊大人。”
田主簿见了这位赶忙行礼。
即便是国子监的监生,背后也代表着朝廷,不是他这样本地的大户能小觑的。更何况这位老于吏道,衙门里的大事小情皆是门清。
“回来了?事情办得顺畅吗?”
他没有太多的动作,依旧喝着茶水看着手里的。
县令是一县之父母,堂堂正正的百里侯,区区一个主簿,哪怕是坐地虎,也不值得他花费太多心思。
“顺畅,拿了几个妖人,不知道怎么发落。”
“田主簿,你在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老规矩,肯交钱的就打一顿放了。不肯交钱的就给他们长长记性,过了年送去行御史台表功。”
温宁县令将手里的紫砂壶放下。
“就这些事吗?”
“还有一样东西请县尊过目。”
田主簿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了一枚黄符,轻轻交到县令手上。
“县尊请看,下官已经请人问过,妖人分发的这个符是个固本培元的,的确可以压制住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