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草原别有一番乐趣,比如眼前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一眼望不到边际,不知源头,不知归处,这般自由,才算是自在。”
胤礽怔了怔,“是啊,自在,人生在世,得自在才是最难的。”紫禁城四方天地,逼仄狭窄极了,外面的人挤破脑袋往里钻,里面的人想出却不得出。
宋婠将双手搭在腿上,下巴搁在手上,目光出神的看向远方,“若是我能变成这条小溪就好了。”
“什么?”胤礽忍不住偏头看她,只瞧见她精致好看的侧脸。
“若是变成小溪,就能离开京城那偏壤之地,游遍大清的万里锦绣河山,岂不快哉,乐哉!”
胤礽只觉得她眼睛里的光亮的逼人。
分明她的话如此大逆不道,胤礽却觉得心口悸动的厉害,他忍不住往宋婠那边移了移身子,他屏着呼吸,看着月光下的两个影子慢慢靠近,肩并着肩,他的影子将宋婠抱在了怀里,心尖处禁不住染上一层蜜意,嗓子眼都泛着甜。
“太子殿下有什么梦想吗?”
宋婠突然回过头来,胤礽只觉得自己就要溺在她灼灼的目光里了,他勉强恢复几分神智,脑海快速转动,“大概就是做一个像皇阿玛一样的好君王,为天下万民谋福祉吧。”
胤礽没有注意到宋婠同情的目光。
“除此之外呢?属于你个人的梦想?比如仗剑天涯,领兵作战,当大将军?”
胤礽茫然的摇摇头,他一生下来便被封为太子,从小就被良师教导如何做好一位出色的储君,日后要成为一名英明的君主,他的人生似乎除了储君这个身份之外,没有一丁点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他是大清的太子,皇阿玛的儿子,索额图的侄子,赫舍里一族的希望,同时,他也是爱新觉罗·胤礽。
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他不能行差踏错,因为他是太子,所以大哥在十八岁的年纪便可为君父分忧,带领士兵作战,攻打噶尔丹,而他却不能出京城半步,留京监国……
康熙明显就是后世的一些鸡娃家长,控制欲非常的强,太子的事事他都要亲自过问,胤礽身边几乎都是他的人,将他保护的密不透风,名为保护,实际上也是监视,后期的胤礽也是因为受不了康熙的控制欲开始自暴自弃,谁能够在密不透风的监视下活的舒心?
可以说,胤礽成也康熙的溺爱,败也康熙的溺爱。
康熙对太子的溺爱到什么什么程度呢?就好似其他所有的皇子都是抱养来的,只有胤礽一个人是亲生的一样。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康熙确实是对太子疼爱有加,甚至允许太子的仪仗越制。
只不过年长者逐渐老去,抓着权柄不欲放开,年轻者强壮有力,积极进取,再加上其他野心勃勃之人肆意挑唆,这对父子之间的裂隙越来越大,最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想到这位废太子的命运,宋婠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