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几句之后,王氏这样说道:“昭婷啊,有件事情,也不知你想不想听?”
赵昭婷心头一怔:有时候,人们想说起某件事情,却又有着某种顾虑,于是就这样说,“有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细想之下,如果不该说,他(她)就不会开口了。说话人真正担心的是,别人想不想听,接不接受。娘亲此刻,却换了一种说法。不难想象,如果不想说,这样一个夜晚,她就不会到我这房间里来了……
“娘亲,你,你说吧……”赵昭婷尽量用上一种平和的语气。
环视一番之后,王氏缓缓地说道:“昭婷啊,你是不是有点这种感觉,就是,这鑫辉号的赵先生,有点云里雾里的,难以说清楚?”
赵昭婷心里一动:这一句话,还真说到我心坎上了。赵先生的“庐山真面目”,确实是迷雾重重,正是我要一探究竟的……
“娘亲,这赵先生的为人处事,”赵昭婷的话语,有点不着边际起来,“可谓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只是,只是,我总觉得,我们就这样,接受别人的好处……”
然而,对于她的话语,王氏倒是有点置若罔闻的样子,那神情,甚至近乎神游天外了。
再过了好一阵子,王氏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带着一丝歉疚,她这样说道:“昭婷啊,记得,以前娘亲也跟你说过,有些事情,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哦,我,我还是先说一段故事吧……”
“娘亲,你说吧,我听着。”赵昭婷这样说着,屏神静听起来。
对于娘亲的来意,赵昭婷尽管不甚了然。不过,有话要说,倒是可以肯定的。因此,当娘亲决定要说“故事”的时候,她也觉得,这也是很正常的;先说故事,再谈起正题,也是自然而然的。
这一瞬间,赵昭婷又是思绪如潮了:刚才,我独自一人,枯坐在这房间里,总想着,如何才能够揭开那些谜团?然而,很快,我就发现,单凭我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这,这又怎么说呢?我一个人的脑子,毕竟是极为有限的。特别是,我年纪尚小,阅历有限,有一些事情,就算是搔破头皮和脑壳,也是想不清楚,想不出来的。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也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带着这些疑问,去问一下娘亲,那又如何呢?
然而,那样的一个念头,却像闪电一般,稍纵即逝。
确实,要到娘亲所住的房间去,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情。只是,问题在于,到了那儿之后,我该如何开口呢?
我父亲的辞世,对娘亲的打击,是最大的。一想到她整天凄凄恻恻,以泪洗面的样子,我就觉得,在这种时候,再去问询这一些事情,还真是往伤口上撒盐了。这几天,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就算真的要开口,那也要在十天半月之后。于是,这些天,我只能独自冥思苦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