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洪易年纪虽然不大,但自幼经历颇多,心智成熟,加上在武温侯府中的处境,自然懂得人情世故。
他能感受到,这位小理国公的话语之中饱含真切,并不是刻意恭维,而是真正欣赏自己。
在来之前,他还以为对方多半是看自己有几分文采,便意图拉拢,收买人心,可此时他才知道,是自己想得岔了。
将来大乾文坛,必有他一席之位,这是多高的评价?
便是洪易胸有傲骨,从不妄自菲薄,亦相信自己将来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却也不敢妄自尊大。
而小理国公是何等人物,又何需特意来巴结他一个侯府的庶子?
在洪府中,他向来受人轻贱,就连丫鬟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还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被人尊重过,何况还是一位未来国公的欣赏。
在这一刻,洪易只觉心情壮烈,热血沸腾,直生出一股知己之念!
洪雪娇和厅中几个婢女更是瞪大了眼睛,万万想不到张唯竟对洪易如此看重,居然断言未来大乾文坛,必有洪易一席之位。
虽然内心十分激动,但一向稳重的洪易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拱手施礼道:“小国公谬赞了,洪易哪里当得起如此盛誉。”
“洪世弟何需如此见外。”张唯轻笑一声,摆摆手:“日后莫要再以小国公相称了,叫我世兄即可。”
洪易犹豫了一下,才深吸一口气,叫了一声:“世兄……”
“哈哈,好好好!”
张唯一连叫了三声好,然后才招了招手,将厅外云叔叫了进来:“云叔,洪易就快科考了,你且回去一趟,将我书房的松竹轩雪纸拿三百张过来,还有那方紫砚,纯狐毛笔,麝香墨也一并取来,就算为兄送与世弟备战科考之礼了。”
“不必了世兄!”闻言,一旁的洪易神情一变,忙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洪易怎可平白收你之物?”
“你既称我一声世兄,我这个做兄长的又岂能小家子气?常言道,恭敬不如从命,东西只是外物罢了,不过为兄一点心意,你就莫要推辞了。”
张唯挥挥手,云叔便径自去了,随后他才对洪易笑道:“你若心有不安,就好好读书吧,待你中举之后,自然不算辜负为兄。”
“这……”
听到这话,洪易心头一震,当即不再推辞,而是认真施了一礼:“多谢世兄厚爱,那洪易就愧受了。”
既然景雨行看得起他,这般折节下士,那么他又何必迂腐,自命清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