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权柄慢慢稳固下来,皇后母家的势力逐渐被瓦解。
自出生便贵为太子的仲泉裕,吃穿用度皆是最好最奢侈的。
皇帝有意将之培养成顽劣的性子。
仲泉裕却格外争气,不论文武都有极高的天赋。
朝臣自然对其赞不绝口,却不知表面上侃侃而谈的皇帝私底下恨不得把仲泉裕除之后快。
一个在位皇帝,怎么能允许旁人撼动皇位?
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小的太子。
仲泉裕九岁那年随着御驾春猎,本该大放异彩的他不知为何闯进了一片猛虎区,虽然被亲卫救下了性命,双腿却落了残疾。
回宫之后高烧不退,大病一场后,武功尽失,就连以往过目不忘的天赋也消失了。
皇帝悲戚之下,美其名曰吩咐他养病,实则把人软监禁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准备多年的机会已经到了。
没多久宫中便传出消息。
皇后与人苟且当场被诛杀,皇后一族试图反抗定当谋逆,全数处斩。
仲泉裕还在府中养伤就被打包丢了出去,皇帝把这称之为最后的仁慈。
毕竟那是他的血脉,实在不忍。
那时候的周家在京城也就是个普通的商户,但是仲泉裕被赶出皇室的那年,周家看准时机,将人接到了周家。
表面上全了皇帝伪善的面具,把美名全数扣到了皇帝头上。
皇帝自然大悦,周家也越混越好,跟皇室搭上勾,那就是皇商。
一个废掉的太子,被遗弃利用到极致后一脚踹开的垫脚石,此时却狼狈的被压在地上任人嘲讽讥笑。
甄茵的心都在滴血。
她甚至来不及看自己如今的身世,也来不及看原主想要报的仇。
只一眼就看出那个少年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当即便顾不得其他,直接跑了过来把人护在身后。
她听着少年嗓子里拼命压下去的闷哼,因为剧烈疼痛而粗重的呼吸,地面上还滴落着点点血迹。
动手的混小子混乱中随意丢到一旁的木棍上甚至还沾着血肉。
甄茵的双目被刺痛,泛起赤红。
“谁许你们动他?”
她的嗓子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太医呢?”
甄茵蹲坐在地上,无视那些混不吝的求饶哭喊,垂落下去的手偷摸在雪地里勾住了少年的小拇指。
她近乎贪婪的望着少年的侧脸。
仲泉裕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昏沉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那腊梅香像是世间唯一的颜色,红的灼目而耀眼。
他撑着一口气,如果真的要死了,还是把人看清楚吧。
他突如其来的冲动想要看清楚这个护着他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视线却被蒙上了黑蒙蒙的色彩,他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
直到温热的手指紧紧勾住他的指根,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