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磅礴的螺旋劲气犹如长江大河,奔腾不息,瞬间就掠过空旷旷的长廊,这时那位屹立在廊道中央,稳稳健扬的人,似乎无关痛痒,仅是稍稍举起手来,迎客若松枝飘摇,急骤的风气萦绕,顿时吹拂了衣襟,皱襞的披露出精硕的身骨,正值强壮。
“你是谁,怎能够识得我的!”突发奇袭的裘阎在穿过廊道的护栏时,还是那句先声夺人的话,凌厉的劲气参杂着巍巍压迫的浓郁之感,他的指尖箭矢一般不但配合气劲绞噬,而且循着周而复始的圆划轨迹,点射而出,堪堪袭击在那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却仍旧不予防备的肩脯。
此人站立在沉寂的廊道里,清徐的如同一位羁旅天涯的倦客,停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此刻的一番闲适。当疾风骤雨的袭击劈头盖脸的打来,依然不能打扰他的明朗舒逸,观瞻这一处的景园才是当下要紧,所以裘阎的猝然一击,就显得很突兀,破坏了这一刻难得的宁谧。
“裘兄何必又急着动手,呵…”那人避躲的一耸肩头,差之毫厘的让那蓄势强满的一击偏了一偏锋,仅在边侧拂动了一下衣缘,这份从容不迫的巧妙拿捏,衬托出了其久经风霜雨雪的非凡智计,不是一般的角色。他稍稍一动不但躲避了锋势,更退一步的缓和了紧张的局势,悠然谦和的说道,“当初开府的尚书录事,风光无两,如今却甘愿作鬼祟的小人,怕也另有所求吧!”
裘阎并非庸碌之辈,这一沾手,就知道来者不是他仅凭技击之道就能狙杀的,既然他认得自己,想必出身不凡,其娓娓道出曾今密谋扳倒括易一室,在仪同开府作录事的过往,顿时诧愕的眼孔罩住了这人的身影,映照出一丝觅得的契机,趁得空隙并一举而溃,再次操控胜局。
“在下徐先渐,乃“月新”一门中人,不如你我携手,共同为君子令而来,届时踏破山河,动荡江湖,且不妙哉!”那人迟懒软慢的赏着院里延伸的一隅枝蔓植被让层层的回廊所辉映的景色,稍后又瞟了一眼长廊深处茂盛的一丛翠竹,提议的说道。
裘阎脑中闪现一抹苦涩,他本欲邀约天下的江湖人,来摧驳名动宅的根基,不料此人却是包藏祸心,所谋也是被觊觎的虎符君子令。这月新一门也是山门,是武学世家渊源绵长的一族门派,流传了数百年,先是避世隐修,但经不住长年累月的战乱迁移,令门中之人不得不出来应势做官。其中多数为武将,自其现任的门主月新近,忝居宗师三十四之列后,他们并开始与朝堂来往频繁,而这号称“宗师之径”的山门之主,文武兼并,官居“近侍执笔”,直接书录朝堂奏本,权势很大。如今迫于形势,他们又派人来搅风搅雨,看来如此严峻的时刻,名动宅的弱弊,令人蠢蠢欲动,也想来分得这俨然处于风口浪尖的一杯羹。
北静荒厄的宴筵就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恐怕这是所有人尚具有的这种想法,既然这位徐先渐知晓他的过往,那么携手又有何妨,适才的出手,试出了他的功夫不弱,不禁负手而立,狡狐的如同一位谋者,谈及的道:“你们山门也想插一脚进来,看来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并欲罢不能,有所动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