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水杉东边城墙陷入激战之时,水杉城中却是静悄悄的一片。
城中百姓此时都关门闭户、熄灯撤火,一边提醒吊胆的听着外面震天的喊杀声,一边暗暗祈祷马匪千万别杀进城中。
这城里城外的一动一静,相对分明,在深沉夜色下显得格外诡秘。
来海带着二十几个提前溜入城中的马匪,悄悄翻过沙海客店的院墙,来到街面之上。
他望了一眼东边那灯火通明、杀声不断的战场,随即把手一挥,招呼手下往不远处的北门而去。
来海一边跑一边四下张望,心中不免略微有些疑惑:半个时辰前,赤盾带人四处放火,怎么到了现在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客店往水杉北城不过百十来步的距离,众马匪只需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跑到了城门附近。
来海躲在阴暗处的墙根下,向外暗暗观察,只见北门那边的城墙上挂着几盏风灯,十几名守军在灯下清晰可见。此时此刻,他们都在眺望着东面的激烈战况,反而对城中这一边毫无防备。
来海暗自盘算,决定自己亲自率人杀上城头,一举控制住铁闸的绞盘。只要能够扯起铁闸,打开这边的城门,一直守在外面准备接应的人马,就可以畅通无阻的闯入城中,彻底结束这场战斗。
想到这里,来海缓缓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弯刀,然而正当他打算要冲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路旁有个人幽幽的叹了一声:“唉,来海呀来海,你的动作实在太慢,等得我都有些不耐烦啦。”
众马匪顿时被吓了一跳,齐刷刷的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个年轻男子从暗影之中施施然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来海心中不禁一沉,低声怒喝:“你是谁?”
年轻人微笑着应道:“小爷我是镇疆都护府飞马斥候营校尉李江遥,听明白了吗?”
随着他的话音,北城门以及另外三个方向上,突然涌出了大批战士,沉默无声的将马匪团团围住。而道路两旁的屋顶上,同时现出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了他们。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来海不禁也惊慌起来,他知道自己中了圣唐人的计,于是怒不可遏的骂道:“他娘的,什么狗屁校尉,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李江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来海,嘲讽道:“你的脑子怕不是有毛病吧?重兵围困,我干嘛跟你决战呢?赶紧弃械投降,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来海凶性暴起,猛一挥刀:“弟兄们,给我杀!”
眼瞅马匪们仍然打算负隅顽抗,房顶上的弓箭手不待主将下令,纷纷放手射击。转眼之间,十几名马匪接连中箭倒地,不过射手们很有分寸,几乎都是选择对方胳膊大腿等位置作为目标,所以不虞伤了马匪的性命。
来海此刻显示出了不俗的功夫,他将握在右手的弯刀舞成光球,一边往后退去,一边奋力格挡上方射来的箭矢。
一波密集的箭雨过后,竟然未能伤他分毫。
趁着弓箭手们射完了一轮,准备再次抽箭搭弓的空档,来海左手探入怀中,快速掏出一个好似炮仗的东西。
原本并不打算出手的李江遥,见到此物不禁一愣。紧接着,他一个箭步横掠出七八丈的距离,闪现在来海的近前,同时星落刀迎面斩落。
刀锋未至,杀意纵横。
仅仅是这个气势,身为高手的来海便立刻心叫不妙,连忙举刀相迎。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来海感觉右臂一阵酸麻,险险弯刀脱手。
李江遥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紧接着又是十几招,刀刀如同电光打闪一般,角度刁钻,凌厉迅疾。
尽管来海催动了十成的功力,妄图挡住快刀,甚至找个机会反扑,争取突出重围,然而在李江遥眼里,来海的动作就仿佛是电影慢镜头一样,招招迟缓、处处破绽。
若不是有心活捉对方,来海早已经在星落刀下身首异处。
眼瞅将对方戏耍的差不多了,李江遥瞅准机会飞起一脚,快似闪电一般,正踢中了来海的手腕,弯刀脱手而飞。
来海大吃一惊,正欲抽身后退,谁料李江遥就好似变戏法一样,在踢飞来海弯刀之后,虎躯一扭,提前一步闪到了对方的退路上,顺势挥刀斩落。
来海只感觉左手手腕处忽然冰凉刺骨,低头仔细一看,原来竟然是整只左手被星落刀齐腕削断,落在了地上。
而那只手里,还紧紧攥着他打算用来通风报信的烟花火炮。
李江遥从容不迫的还刀入鞘,瞥了一眼正捂着伤口、痛苦嚎叫的来海,冷冷的吩咐道:“把他给我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