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新君”二字,李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疯了!谢光彻底疯了!
这明摆着就是他为求自保,狗急跳墙的疯狂举动,却还要拉上自己这个太子来垫背。
李炳急喘了几口气,自言自语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太傅,你擅自调兵,理亏在先,向朝廷请罪还来不及,又怎么能真的谋朝篡位?这样做,天下人绝不会支持我们的。你再仔细想想,也许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咱们可以跟帝都好好谈……”
谢光直接打断了李炳的话:“殿下,事到如今,有什么好谈的呢?一旦帝都发来指令,要褫夺我的兵权,并且召咱俩回去面圣请罪,殿下你敢去吗?到了那个时候,不一样还是得举兵相抗吗?”
不待李炳回答,谢光接着说道:“殿下光明磊落,或许愿意回到帝都坦然领罪,但可惜谢某不想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因此,这件事无须再议,还望殿下能够体谅将士们的一片忠心,随大军返回洛邑,执掌圣唐社稷。”
说罢,他拱手略施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谢光前脚刚走,慕容雪后脚便从偏厢疾步走了出来。他跟李炳差不多,同样是脸色苍白,直冒冷汗:“殿下,看来这回麻烦大了!”
李炳沉默的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忽然一个小内侍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急道:“殿下,不好啦!行辕外面来了一大队玄甲军,把这里团团围住了!总管公公去跟他们理论,反而被对方打了两巴掌,然后五花大绑了起来!”
“侍卫呢?”慕容雪急道:“殿下的侍卫呢?”
小内侍哆哆嗦嗦的回答:“刚才谢太傅走的时候,跟黄侍郎说了几句话,然后黄侍郎就领着所有的殿前侍卫,一起跟着他离开了。”
“啪!”李炳手掌重重地拍在书案上,骂道:“他妈的!谢光这个老贼,居然胆敢软禁本宫!”
慕容雪第一回听太子口中飙出脏字,不禁微微一愣。李炳则转头看着他:“沈烈呢?人去哪儿了?”
慕容雪答道:“刚才谢光一说要拥戴您登基,沈烈便匆匆翻窗离去了。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谢光决定铤而走险,殿下必会成为玄甲军的人质,因此他必须立刻赶回帝都,将此事禀告朝廷,并请帝君下旨,派兵营救殿下。”
李炳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唉,幸好听你的建议,把逆鳞司及时扯了进来,不然本宫现在连个喊冤的机会都没有。沈烈果然机警,若是走得再晚一点儿,恐怕连他也得被玄甲军困在这里。”
慕容雪同样佩服沈烈反应奇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殿下,为今之计,只能先靠沈烈在外面想办法了。咱们被谢光派兵软禁于此,不能轻举妄动。”
“本宫还在担忧另外一件事,”李炳神色凝重:“刚才谢光说他利用我的名义,下令沿河十二州府兵动员集结。这件事他能办得到,本宫可以理解。但是,他居然还可以调动长刀军秘密回师中原,却又是如何做到呢?之前,本宫让舅父程开阳担任长刀军团大统领,为的就是看住那支部队呀,没有他老人家点头,谢彪敢动?”
慕容雪心中一紧,皱起了眉头:“殿下这么一说,臣也有同感。刚才听谢光的语气,不像是虚张声势,也没有必要虚张声势。恐怕程老国公……”
他正想说程开阳或许会面临什么危险,这时忽听外面人声鼎沸,紧接着一大群士兵呼呼啦啦的闯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谢光手下大将叶荣成。
叶荣成全副甲胄,大步走到二人面前,对着李炳躬身施了一礼:“殿下,末将奉太傅之命,缉拿东宫詹事慕容雪。惊扰圣驾,还望殿下恕罪。来人!”
“且慢!”李炳闻言大怒,抬手制止了正欲冲上来抓人的士兵,喝道:“慕容雪是本宫的属官,他犯了什么罪?没有本宫点头,你们怎敢放肆?!”
叶荣成冷笑一声,应道:“末将只是奉令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请殿下不要插手,免得儿郎们粗鲁,一不小心冲撞了圣驾。”
慕容雪见状勃然大怒:“叶荣成你狗胆包天!竟然敢对太子殿下不敬,想死吗?”说着一步跨出,挡在了太子李炳的身前。
李炳一把拉住慕容雪,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由自己来对付叶荣成就行。接着,李炳转头对众人说道:“你回去将原话转告太傅,假如还想要本宫合作,就不要再打慕容雪的主意了。变乱在即,本宫身边不能没人伺候,慕容雪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