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遥闻言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建昆,东门水闸,你们有没有办法把船弄出去?”
罗建昆不假思索的答道:“绝无问题!水闸通道向来都是逆鳞司看重的地方,一直有兄弟潜伏在那边。无论是把守闸口的府兵,还是附近的码头帮会,平时疏通打点到位,就是为了应对眼前这种需要。”
另一个暗探也道:“何况今天洛邑帮与金河帮火并,城中乱作一团,水闸那边更容易被疏忽。”
慧颠有些疑惑:“可是现在深更半夜,那里的关口会轻轻松松打开吗?”
“大师尽管放心,”罗建昆答道:“我们几个都是逆鳞司洛邑分部的吏员,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东门水闸的主闸和城门一样,夜间完全封闭,没有城守将军的命令不可能开启,所以楼船巨舰也好,商船沙船也罢,这类大家伙绝难离开。不过,轻舟小艇则另有门径。帮会做走私买卖或者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走水闸的侧关,那是一条用来分洪的窄小水道,虽然也有府兵把守,但只要熟人打个招呼,便能轻轻松松的放行。”
夏侯凝寒说:“既然如此,那咱们事不宜迟,赶紧行动。敌人的搜捕,随时可能会出现。”
“好,立刻出发。”李江遥斩钉截铁的命令道:“建昆,你们去安排船只,同时派人疏通关卡,确保万无一失。大师,夏侯小姐,劳烦你们现在带太子离开。我估计,凉水一激,太子很快就会醒了,到时候你们再跟他详细解释吧。等到出城之后,千万不要急着往帝都去,那个方向正在打仗,情况非常复杂。最好是继续往东走,先找一处安全稳妥的地方避避风头,然后择机与朝廷联络。”
慧颠双手合十:“李施主所言甚是。老衲就把殿下安置在嵩山禅院,请方丈师兄严加保护。”
“那你怎么办?”夏侯凝寒关切的问李江遥:“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我必须留下来,好替你们扫清身后,挡住追兵。”李江遥笑笑:“只要这位太子爷能平平安安的,咱们大伙儿就没白忙一场。”
李江遥伏身在房檐之上,静静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不久前,在罗建昆等人的协助下,夏侯凝寒和慧颠大师将太子顺利转移,乘坐着小船离开了至善坊。
此时的东都洛邑,在经历一整日的大乱之后,渐渐归于平静。诺大城市,仿佛一头受了伤的巨兽,趴卧在黑暗之中,幽幽的喘息疗伤。
平常打更人报点的吆喝声,这会儿已经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街面上偶尔响起的马蹄声和军队行进的脚步声。
李江遥全神贯注,盯着远处忽然闪现的大片火把,正不断朝自己所在的小院这边接近,心中同时暗叫侥幸,多亏夏侯凝寒,不然今天就功亏一篑了。
眨眼功夫,一队玄甲军来到慕容雪的宅院门前,走在整个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名大汉,手中还牵着一条精瘦的猎犬。
那猎犬眼里冒着绿光,时而仰头在空气中吸鼻嗅探,时而向前猛窜几步,围着院门口兜圈子。
李江遥心中暗道:好家伙,果然不出夏侯凝寒所料,对方还真有这么一手绝招啊。忙乎整天,到最后要是栽在这条笨狗手里,那才真叫冤枉透顶呢。
他一边感慨自己运气不错,一边潜踪蹑行,悄无声息的在房檐上慢慢移动,逐渐向下面的追兵靠近。
这个时候,气势汹汹的玄甲军已经破门而入,闯进了之前李江遥他们待过的那间堂屋。
一阵翻箱倒柜的动静自房间里传出,显然对方察觉出李炳曾到过这里,正在仔细翻找搜查。然而可惜的是,哪怕把房子拆了,追兵仍旧是一无所获。
不过,前来搜捕李炳的那些玄甲军,此时看上去却都颇有些兴奋。因为他们越来越肯定,太子并未离开洛邑,眼下可能就躲藏在城里的某个地方,即便是逃出城外,那也是刚走不久,绝对不会跑得太远。
这么追下去,很快便有结果!
在猎犬的引导之下,大批人马穿过后院,继续向着洛水河的方向搜索。李江遥不远不近的吊在那些人身后,利用房舍屋顶作为掩护,一并向前移动。
他已经拿定主意,只要那条笨狗发现了什么,就不惜一切代价直接出手,把这个可怕的“鼻子”彻底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