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遥闻言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对对对,我们那期里面,确实有他!只不过,水兵科很少跟我们打交道,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顾洪江点了点头:“包信岩从演武堂结业后,就直接去了阔海,在他伯父军中效力。此人能征善战、屡立大功,在叛变之前,已经升到了定远将军的职位。”
李江遥笑道:“真没想到啊,居然还能碰见同学。你说的没错,包信岩本人颇有才干,绝非依仗裙带那么简单。在演武堂的时候,他名气就不小,并且属于那种颇受教习喜爱的好苗子。比起我和慕容雪、徐友长这种调皮捣蛋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闻听此言,顾洪江无奈苦笑:“如今他更不简单啦。我们撤退到夷陵,还没来得及休整喘息,包信岩便追到这里。十一场战斗,他全部取胜,打得我们苦不堪言。”
李江遥好奇地问道:“这家伙有何战习惯?打法风格是什么样的?”
“包信岩得了他伯父包遇春的真传,”顾洪江叹道:“其水上作战,灵活多变、难以捉摸,尤其是擅长突袭凿穿,往往一支孤军就能轻易穿插到我们舰队身后,实施两面夹击,挡都挡不住。”
旁边的王纹烈忍不住问道:“顾大人,您说的穿插孤军,是不是指十五到二十艘三帆斗舰,船舷包覆铁皮,专门在两军对峙时,狂飙突进,直冲我方阵后?”
顾洪江微微颔首:“的确如此。这种战术,包信岩得手不止一回了。”
“那就难怪了。”王纹烈转头对李江遥道:“大都护,顾大人说的这种战术,正式名称为‘凌波飞骑’,正是包信岩在演武堂读书的时候,自创的新战法。虽然没有被列入演武堂的水军教材,但是从他结业离开之后,我们几代武科生有不少人都曾拜读过。”
李江遥大感意外:“这么厉害?读书时就创出新战法,果然是好学生。”
王纹烈忍不住笑道:“大都护,您也是好学生啊。骑兵的特等武科,可比水兵难多了。”
李江遥摆摆手:“别捧我,容易飘。纹烈,你们既然都读过凌波飞骑的内容,想必也有破解之法吧?”
王纹烈谦虚地说道:“不敢说破解,至少懂一些原理。包信岩是水战奇才,其战法往往会根据战场形势灵活多变,未必就只按照他写的那么来。”
李江遥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你回头整理一份关于凌波飞骑的窍门和特点,给大伙儿传授传授经验。不仅这一项,其他跟包信岩有关的,都可以写写。”
“卑职遵命!”
李江遥转头望向顾洪江:“目前敌人驻军在哪里?距离我们有多远?平均几天来一次?”
面对大都督这连串的问题,老将顾洪江认真答道:“敌人舰队分成两路,一队驻扎在大江下游三十里处的林子岗一带,另一队则在上游的石牌,差不多也是二三十里。两地沿岸建有六座军堡,防范严密。他们差不多三到五天就来袭扰,如果我们不迎战,就攻打焚烧水寨,应该是想把我军损耗到一定程度,再择机发起总攻。”
李江遥又问道:“每次来多少战船?”
“那倒不一定,”顾洪江想了想:“少的时候几十艘,多的时候有数百艘,最近一次,大概两百左右。大都督,这有什么门道儿吗?”
李江遥点点头:“袭扰疲敌的战术,通常都不是主将随意而为。派谁去、派多少人去、什么时候去、节奏如何控制,这些问题,对于普通的将领而言,可能会处理得简单一些,但是对于善战之人,肯定有更深的考虑。”
他略微顿了顿,继续道:“打个比方,假设包信岩把总攻的时间定在某一天,那么以此倒推,他会在那天来临之前,尽量让手下各部队实施轮战,不断熟悉战场的情况、提升人员的士气、完成一些特定的毁伤目标。可以说,每一个行动都是有其专门目的。”
王纹烈听得非常认真,恍然道:“这么说,每次详细记录敌人来袭的情况,就能摸出他们的规律,察觉他们隐藏在背后的意图,对吗?”
李江遥微微颔首:“没错。哪些敌人来过了?都干了什么?把这些情况汇总起来,然后仔细分析,往往能看穿对方主将的想法。”
“哎呀!我真糊涂!”顾洪江一拍大腿,懊恼道:“之前那些打都白挨了,什么也没记住!”
李江遥洒然一笑:“老将军,我刚才只是随便说一说,不必介怀。后面的仗还多着呢,咱们慢慢来。走,你们陪我到江边转转。”
说罢,李江遥站起身来,朝着帐外走去。众将领见状,连忙纷纷跟随,陪他巡视水寨江防。
没想到,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令他心凉了半截。朝廷水师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比他之前想象的最坏局面,还要严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