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时,一支小型水师进入登州港,一艘大福船缓缓停靠到码头。
沈有容率登州水师心腹将领,早在此等候。
一群人,陆陆续续从船舱内被水师官兵扶出,大多脸色苍白,甚至还有人弯下身子呕吐。
两天的海程,这群娇惯的高官、名士,被海浪折腾得不成人样。
除了韩爌、钱谦益和孔贞运,没人知道登州才是此次行程的最终目的地。
钦差团被迎进一座专门的军营,沈有容安排专人伺候他们。
天黑后,韩爌升起中军大帐。
老老少少的钦差团成员,无精打采入帐,待瞧见主位摆着香案,一内侍怀抱黄轴立于案后,才感到一丝惊讶。
“圣旨到……”
随着内侍抑扬的声音,大帐内众人陆陆续续跪拜在地。
对这种有违礼议的举止,刘元斌没在意,打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尝闻民以食为天,无粮则民饥,民饥则民乱,民乱则天下不宁,江山倾颓。
陕西,山西,河南,山东,四地旱情如火。朕心甚忧,故下旨禁绝粒米出境,并派厂卫调旱情,督促地方官府抗旱救灾。
然,齐鲁大地粮价猛涨,百姓嗷嗷待哺,可权贵却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
权贵、水师将领利令智昏,上百万石米粮藏于海港,待运往辽东,以牟取暴利。
朕常思,不思生产之建奴,为何越打越强?粮食、军械物资来自何处?难不成天上掉下的?
今有义民,心怀大明,冒身家性命,将此情报于朕,朕心甚慰。
大明有此等义民,何愁建奴不灭,何愁大明不中兴?
权贵出卖米粮,甚至不敢公开处置,朕心甚怒、甚哀。
三思之,故着卿等明面上出使朝鲜,实质为查取此重案。
望卿等不负朕望,将那等丧心病狂之徒绳之以法,朕不惜以高官厚相酬。
钦此。”
除了韩爌三人,钦差团其他成员,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都没想到,乾圣竟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派他们前来查处重案。
很显然,厂卫已掌握实证。
这不是白送大功吗?
想到这点,他们心里皆欣喜若狂,无官授官,有官升官,皆大欢喜。
“臣接旨。”
韩爌三人率先接旨,缓过神来的钦差团成员们,才参差不齐地接旨。
将圣旨交给韩爌,让人撤去香案,刘元斌便走到一旁。
主案后,韩爌居中而坐,钱谦益和孔贞运分坐两旁,其他人依次分列左右。
没跟人解释,韩爌直接问:“刘公公,卖粮要案,查处得如何?”
“韩阁老,此案基本查清,只待收网抓捕。”刘元斌说到这里,不由扫一眼那些官员、名士,不知他们听了下面话,会是什么样反应,“此案主犯为曲阜孔府……”
“不可能!”
一名在京城教书的老儒生惊得大呼,其他人也纷纷议论,除寥寥几人惊疑,其余人皆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