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儿家常衣裳坐在书桌上看书的李三娘放下手中这本梁老医师给她的书,她活动了下脖颈儿,站起身儿活动了下,走到门口看着天色,转过身儿去往正堂。
“秋香,露珠儿该是要回来了吧?
这天怕不是又要飘雪了。
她出门那会子我就说让她带着披风去,她非不听,这孩子大了,果然是没有小时候听话了。”
面对李三娘对自己的抱怨,秋香眼神示意李三娘坐下,看着李三娘坐下后,秋香把自己扒好的那一盘核桃肉的盘子往李三娘面前推了推。
“那不还是三娘子惯得她?
露珠儿说了一声儿觉得那披风沉得慌,你就允了她不带了的。”
被揭了底子的李三娘面上倒也不尴尬,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秋香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她这才伸手捻起一块儿核桃肉吃,“露珠儿可是我的心肝肉,我哪里舍得说她?
就是秋香你也一样啊,我也不舍得说你来。”
而被李三娘和秋香挂念着的露珠儿,她这会子正在一处书院的后门处等着。
离着露珠儿不过三步远的地方停着李三娘家的马车,马车旁站着的正是老十。
露珠儿提着个包袱又略等了会子,就听到这书院后门里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
“阿姐!”
虚岁已有七岁的田多鱼(名义上是露珠儿生父王子恒王二郎与后娶的寡居表妹所生的孩子,但其实是王家表妹与伪装成行商的新罗来的探子苟且所生的孩子。)穿着一身儿不合身也不厚实的衣衫跑的额头冒汗,他看着门口站着的露珠儿气都没喘匀乎就赶紧开口先喊了一声。
“哎,快过来。
瞧你这跑的一身汗,来,擦擦。”
拿起随身的帕子,露珠儿就给田多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在这里头可还好?
那些学子可有欺负你长得瘦小来?
你还小来,身量还没长上来,莫要去帮人做那些压身量的活计......”
露珠儿对着田多鱼絮絮叨叨的很是说了一通,最后面对一直点头的田多鱼这才把手中的大包袱递了过去。
低着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口高的田多鱼,露珠儿微笑着嘱咐:“临近年根儿了,王家那里你回不得,这里头那一身儿新衣是我在外头给你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回去试试。
要是不合适,你拿着几个铜板去请书院里的梨花阿婆帮你改改。
油纸包里的是香桂记的桃酥和芝麻糖,这两样儿好放,你早上就冲一个桃酥吃,芝麻糖你想吃的时候就吃,只这吃完了糖,可得净牙来。
荷包里是几十个铜钱和一两碎银,你拿着花,平日里这书院里头谁照料你多的,你舍几个钱请人吃些小食也是应该,别不舍得花。
下回端午,阿姐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