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郁川在那一刻尝到了心脏凉透的滋味。
他缓缓站起身,有种站不稳的错觉,好像下一秒就要栽倒。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说出的每一个字牵扯五脏六腑都在疼痛。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放弃路简明?”
“我为什么要顶着董事会所有人的反对开除路简明!他每年能给君宴这条线创造的利益,甚至比当时的我还要多!没有一个董事同意,他们在董事会上威胁我,要弹劾我!每天都有人约谭董喝茶!你以为,是我恨他吗?言言,是因为你!”
“他借程与青的口把那些事情告诉你,如果不是他,你那天就有可能不会倒在路中央!我也不会晚了那么久才见到你!”
“你知道我当时看到你躺在重症监护室是什么心情吗?”
“我真的想杀了他!”
“我真的想杀了路简明!!”
桌上的杯子在颤抖,陶绮言望着眼前那双猩红痛苦的眼睛,连眼泪都忘了掉。
“就连他把Jane的作品展和简老葬礼安排在同一天,你都可以不计前嫌。”谭郁川满眼都是失望,“你那么聪明,难道以为这是巧合吗?”
陶绮言身侧的拳握得死紧,说不出话。
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他阖眼,讥讽一笑,趟开椅子往外走。
“谭郁川。”她哑声叫住了他。
他顿住。
她说:“我也恨他。”
她想说:所以……
“但你还是让他坐上了那个位置。”
谭郁川背对着她,累极似的摆摆手。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
“把饭吃了,我在车里等你。”
谭郁川拎过玄关处那盒象棋,先一步关上了门。
砰。
空旷的客厅,没有一丝回声。
陶绮言僵立在餐桌边,她有些恍惚,谭郁川的话像咒语一样魇住了她。
她反反复复地回想,可难过比任何一种情绪都要大,让她腾不出脑容量去思考。
她崩溃地想,她好像是,真的被谭郁川惯坏了。
惯会隐藏情绪的一个人,因为他几个凶狠失望的眼神,就难过委屈到想大哭。
他是拿着那副象棋走的,他们下午还要去璟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