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要睡觉的!”褚湉叹息。
他一定是病糊涂了,想这帮太医们也不知医术到底如何,开的都是些什么药,这半天里却还不见好!
“额涅……额涅……”
“我难受……”
褚湉愣了愣,她听清了,也听懂了,他一声声在喊的,就是母亲。
她伸手为他仔细地掖着被角,齐顺是根本呆在原地插不上话,只顾偷偷抹泪。
与此同时,皇帝陡然摇了摇头,闭着眼睛一字一句道着胡话:
“你来看看我吧……”
“我记不起来你的样子了……额涅……”
“额涅,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褚湉瞬间红了眼眶,似是被勾起心事,想到已在不得见的家人,她真想就这么放肆的大哭一场。
可她只能挨着忍着。
她敛了心事,细细凝视着眼前的人,这样一个看似高高在上的年轻君王,他心底的苦与怨又有谁知?
脑海中莫名想起阿德勒的一句名言,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褚湉回首,但见齐顺似是不忍,就索性背去身,她鼻子发酸,抬头眨了眨眼睛,就楞把眼泪咽了回去。
正欲起身换帕子,怎料倏地被高烧谵妄中的皇帝扯住衣袖。
“别走……你别走!”
他依旧神志不清的低呼,那只扯住衣袖的手一下子扣住了褚湉的手腕。
她的手伤尚未痊愈,被这么用力一抓,即刻生疼开来。
她未曾挣脱,只是看着这只手出神。
“我不走了,放心。”
她轻声道,顺势伏下身,倚在床榻边任由他紧紧扣着腕子。
齐顺也被唬了一跳,急三火四上前来,见此情景,不由得为难道:“这……”
褚湉转眸看向经一番折腾逐渐平静下来,从而缓缓睡去的皇帝:
“无碍,就依着他来。”
整一夜,褚湉在床榻前丝毫未动,皇帝也始终未放开手,依旧紧紧扣着,不知病中的他哪里跑来的力道,把她腕子制的死死的。
褚湉无奈的想,他是烧迷糊了,烧出幻觉来,把自己当成十多年未见的亲生母亲了。
如此紧抓着不肯松手,定是怕好不容易见面的母亲再一次离开,留他一人在这宫禁中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