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打量了下一脸恭顺,垂首而立的褚湉,心里说不上来的几分喜欢。
从前她只是觉得这丫头模样生的好,人也伶俐,而今脾性渐稳,比起先前讨巧得多,见她眉眼具柔的模样,竟想起曾经芳华年月里的亲妹妹婉贞,这两人相貌虽千差万别,可无端端地,就是叫人不禁联想到一处。
她自知,她有愧于婉贞,她欠她太多。
早知如此,就留她在身边,换了别人出去,而今事已至此,倒也作罢了。
“倾澜这些日子来,愈发沉稳淑静,几天不见,我便想着你,今儿热闹,叫你也来凑凑。”
褚湉笑着福了福,回:“奴才谢老祖宗恩典,”
四格格正品着茶,听见太后说话,不住打量起褚湉,片刻眉眼带笑地道:
“这原是老祖宗宫里的倾澜?有些日子不见我竟没认出来,这气质上真真儿是变了个人,更是出挑的紧了。”
褚湉向着四格格颔首道:“格格谬赞,倾澜愧不敢当,叫您见笑了。”
四格格生的乖巧聪慧,又有美貌加持,因此太后十分宠她,事事总也不能离了她。
她先前不曾太留意过宋倾澜,大约她虽得太后信任却也不怎么在近前,毕竟贴身的事都是秋姑姑一手操持着。
如今一来,见这行事做派,面貌气韵,竟升起些惺惺相惜之感。
她朝褚湉善意地抿嘴笑笑,并未再说什么,倒是大公主有意道:“老祖宗最会调理人儿了,这丫头出落得什么似的,我见了也喜欢,正巧我那里没个贴心悦目的,叫她跟我回去了可好?”
太后知道她不过是打趣玩笑,只一个宫女倒叫她们好一顿夸赞,不过是冲着自己而已,可自己也着实爱听受用。
她笑瞥了一眼大公主,自端起杯盏小口喝着茶,道:“先前紧着你,什么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都悉数往公主府里头赏,如今连我这儿的侍女你都想偏了,你可是晚了一步。”
“这丫头如今去了皇帝那边,想讨人上皇帝那儿讨去。”
大公主听罢,当下又羞又窘:“老祖宗!”
“您就别打趣奴才了,既是万岁爷跟前的人,我可不敢去讨要。”
太后笑睨着她:“这阖宫里属你泼皮,前儿升平署入宫承值,新过来个说书的小太监,正讲到孙猴子同老君讨要仙丹,好一顿捉弄耍赖,我瞧着,你最像那孙猴子!”
大公主羞愧不已,道:“奴才既是猴子,那老祖宗便是如来佛,奴才再泼皮无赖,可如何也钻不出您的手指头缝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