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不经意窥见到,那人手指上戴有一枚水头十足的满绿扳指。
世家子弟,皇亲贵胄,哪个不是见识多了好货,他一眼便知,这扳指材质极佳,价值连城。
最主要的,他在御前见过……
再结合那人身姿之下,赫然惊骇。
那麟查心中震动,皇上如何这身装扮躲过众人视线,夜半才回得寝殿?
他未作声张,狐疑地徘徊在玉澜门前良久,才往上夜直房而去。
白日里,褚湉发烧已退下,只身子还有些发懒,不预备赶去当差,只趁机想好好歇两天。
她坐在椅子上临了几幅字,自觉手酸,倒也作罢,于是拿来书闲闲的翻看起来。
才读了两页,便响起轻轻叩门之声,她心下一喜,忙放下书,跑去梳妆镜前照了几照,确认可见人后,便稳了稳愉悦的心绪,道:
“请进来吧。”
可房门一开,一个高拔的身影随即映入眼帘,褚湉见来人并非自己所想,不免怔了怔,遂回神朝他福了一福。
那麟查不好走近屋子太多,只立在离着门不远之处,见褚湉脸色好了些,便道:
“你看起来好多了。”
一直以来,他都对她颇为看顾,虽说有时候冷着一张脸,看着拒人千里的模样,实际却屡屡助她,这次更是救她于水火。
褚湉满心感激,和婉一笑:“多谢大人当日相救,不然……”
“倾澜不知此番如何报答,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那麟查摇头,他要的并不是她的报答,更无所谓她要不要报答,他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附上笑意:
“举手之劳罢了。”
“对了。”他自把手中拿着的东西向着她举了举:“先前我值守乾清门,上夜时遇到天寒地冻,久了就不免筋骨疼痛,这是我阿玛自盛京着人送来的虎骨膏。”
小三少只记起褚湉在雪地里跪了一天,照如此来,她的膝盖必定落下些病痛,这一落水难免犯起来,于是特意送来好药,防患于未然。
“着了寒气容易犯旧疾,更加当不了差去,你若有疼痛,每日贴上即可,不出一日,准就好了。”
褚湉没料到他是来送药,盛情之下不敢随意接受,只得委婉开口:“多谢大人,但这药实则是完颜将军的一片舐犊之情,再贵重不过,恕我不能收下。”
小三少对于她的拒绝并不意外,只道:“不过几贴药,你不必如此。”
他说着,也不去管她要与不要,一把将药塞进她的手中:“拿着吧,我说过同在御前,免不得相互照应,你也别多心。”
一番盛情难却,褚湉只得不好意思的收下,小三少见她没再拒绝,自是开心,又想到什么,隐着眼底担忧地凝着她:
“我不知你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管如何,好好活着便是根本,我不希望再救你一次,望你珍重自己,少犯傻气。”
又一个以为她是自寻短见的……褚湉无可奈何,第一次直视他锐利的眸子,含笑道:
“多谢大人好意,可我只是失足落水,并没遇到什么事情,每天都过的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