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泽听得心里一酸,叹道:“你好性儿,你伟大,你做再多她都不知道,不在意,你图什么?”
“不图什么行吗?!”那麟查凌厉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失落:“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也不愿这样,可心之所向,谁人能掌控?”
这时候,小厮送来几盘小菜,见两人神色不豫,不敢多迟疑,摆好到桌上后,忙退了去。
此刻两人都没一丝一毫胃口,各自盘算着心事,载泽一向外开,受不了此等尴尬气氛,遂道:
“得,不提也罢,大丈夫志在千里,何必为了些私情自困,来,喝酒!”
那麟查端起酒杯与他共饮下,少时,絮絮沉沉的道:
“泽公爷,从来你最知道我,我大哥在山海关戍守,二哥殉了国,我有我的志向,我想去军营,想去船政学堂,将来加入北洋水师报效国家,可……”
“阿玛说什么也不肯,可你看看,如今外敌环伺,虎视眈眈,说不得哪天就会挑起战火,那必是要上前线杀敌的,这也是我的夙志。”
“他的心思我都懂,他是担心完颜家后继无人,所以便安排我进宫承侍乾清门,可这不是我想要的啊!”
那麟查心中苦楚异常,醉酒之意逐渐显出,他眼眶微红,无可奈何。
“我可以牺牲掉我的抱负,可以接受一切我不情愿的安排,可我累了,我也有热血,我也有感觉,我也是人!”
“只这一次,我只想要一个自己心仪的人而已,你说我没骨气也好,说我不分情势也好,可我有错吗?”
“我都已经放弃了,我放在心里不去争都不行吗?我喜欢宋倾澜,我有错吗?!”
他悲愤得难以自持,一手痛苦地抵住额头,他隐忍多年的心事还以为就此淡化,可借着这酒,借着感情上的不如意,竟一股脑儿的涌出。
他的理想人生早就毁了,他不怪任何人,他体谅所有人的苦衷,可唯独自己,竟连争取一个喜欢的人都不能,这犹如压死骆驼的那根草,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载泽哪里见过小三少如此悲郁交加的模样,他当下心中震荡不已,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转眸故作轻松道:
“你没错,是我不该多嘴,咱们自小捣鸟和泥一起长大的,我岂能不知你心里的苦。”
“你喝醉了……”
那麟查手撑下额头,闭着眼睛嗤笑:“我没喝醉,这样也挺好,至少还能浑浑噩噩的活着,至少阿玛额涅不用为我担惊受怕……是不是?”
“你就当……我今天什么都不曾说,明天天一亮,我还是那个无欲则刚的小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