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是不理不睬,眼睛也不去看褚湉。
真不知是跟谁赌气,褚湉一瞧这架势还真是上来脾气,自己还没见他这般过,于是便轻轻向前一步,刚要说什么,他竟猛地翻起身,冷着一张脸,口气不悦:
“朕在乎的又不是这个!”
“奴才失言,不知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褚湉试问。
“何止是不顺心!”他说着,就要伸手端茶盏,怎奈几上只有一座西洋钟。
褚湉苦笑摇头,转身出去给他泡茶,少时一杯清茶已奉到了他跟前……
“简直不像话!连杯茶也不给朕喝……”
褚湉一叹,故意道:“万岁爷别怪罪他们,这情势大家谁敢往枪口上撞呢?”
此话才说出口,偏偏就有人在此刻来撞上一撞,竟是静芬。
她今日才进得宫里来,趁着雨势渐小巴巴儿过来请安,皇帝无奈,闲闲倚在那眼亦未抬,只说了个“传”字。
静芬风雨兼程的赶来,一进门便是行礼问安,褚湉也是需向她请着安。
皇帝显得有些没精打采,随意客套几句后就赐了座。
静芬不由看了一眼站去一旁的褚湉,才微微笑着朝皇帝道:
“奴才瞧着皇上今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皇帝顿了顿,方道:“无碍,只是乏了些,这几日雨水不断,着实令人无法心情愉悦。”
静芬颔首,今日虽然阴雨绵绵,但她依然妆扮精细。
一身水蓝底绣藤萝花氅衣,发式是褚湉没见过的精巧,两头由攒珠碧玺花簪住,云鬓间点缀着一朵点翠蝴蝶梳插,又簪了几朵时令花,发髻底下坠着串米珠步摇。
现下那一头垂下的步摇正随她的一举一动而轻轻摇曳,颇有些金贵气质。
她抿了口茶,缓道:“皇上若不介意,有什么心事或是苦恼,可以和奴才说说,奴才愿替皇上分忧。”
皇帝一声不屑的冷哼似乎就在褚湉的耳边响起,殊不知静芬是否听到。
他随意的用手拨动着座钟的钟摆,淡淡道:
“岂敢劳烦表姐,朕只是嫌这雨下的烦,如若真的想做些什么,倒不如去佛堂烧香,抄诵经文为民祈福,总要比口头上得便宜的强百倍。”
果然是撞枪口上了,褚湉暗自察言观色,想来今日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皇帝如何对静芬再存有芥蒂,也断不会这般不顾她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