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湉无声退下,回去了他坦,此时此刻,她竟如卸下千斤重担般,意外的轻松,自始至终,她都非那剪不断,理还乱的人,秉承着他若无心我便休,气也不气了,更不再去无谓伤心。
皇帝则相反,他竟比前几天还要如坐针毡,胡思乱想,尤其见她试图激怒自己,挖苦自己。
心里明白这次彻底的将心仪之人推远了,可又纠结矛盾着,不能自已。
唯一让他心绪明朗的则是今日醇亲王奏呈了《北洋海军章程》,在求太后慈览训示后,太后欣然并送来养心殿供皇帝亲览……
北洋水师今有计镇远、定远铁甲二艘,济远、致远、靖远、经远、来建、超勇、扬威快船七艘,镇中、镇渔、镇东、镇西、镇南、镇北蚊炮船六艘,免雷艇六艘,威远、康济、敏捷练船三艘,利运运船一艘,海军一支。
但是和欧洲各国相比战舰还是甚少,测量,探信各船皆不具备。
皇帝只待到库款稍充,便添购所需的各个船舰。
这以下还奏明了就现有之船舰,现用之人数,分战、守、练、运四项,订明船制等第,员弁、兵匠数目,还涉及到了船舰保养,大小官员的职责制度,还有军规。
雨蘅进屋正见褚湉坐在那里拿着笔写字,她的手早已不听使唤,如何也写不好一个字,只如此,却仍旧锲而不舍的练习。
雨蘅心头发酸,遂端来水,道:“好了,先歇歇再练,你又不考功名,何苦来。”
褚湉接过水喝完,遂闲闲地放下杯盏,漫不经心的道:“这些日子我没出去当差,外面可发生过什么事?”
雨蘅垂眼想了想,片刻才道:
“我整日当差,别的也很少留意,对了,我听说,咱们大清国终于有了一支连洋人都不敢小看的什么洋什么队来着?说的很英勇厉害,总归是海上御敌的军队吧。”
“北洋舰队?!”褚湉脱口道。
“对对,就是这个。”雨蘅连连点头:“这几日服侍用茶点,时常听万岁爷嘴里念叨着,很是重视。”
褚湉点头未语,想北洋水师应该是这一年正式成的军,就目前看来在世界上也是屈指可数的,重视自然应该。
可过几年日本那边一闹起来,北洋水师有了用武之地时,还不是落了个全军覆没的惨痛结局。
这其中因由她尚不明了,只记得从前上学时粗略的学到过这段历史,甲午一战是何等惨烈,究竟因何战败,她竟然没有一点头绪
只晓得,人们常说是因为修颐和园而挪用了海军军费,矛头直指太后,但褚湉想事情不该是这么简单。
常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太后的关系也许只是一方面,腐朽落伍的政体也许才是沉疴所在。
早知如此还不如好好啃啃清末史,免得现在一味的抓瞎,她想了许久,依旧是没捋出个所以然,只着实不愿见这么残酷悲恸的历史,如此在眼前真实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