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卑鄙,又情不自禁的想去认为这是命运赐给他的时机。
褚湉蜷缩在衾被里,怀抱着雨点儿,雨蘅吹灯前已是为她往脚底下塞了汤婆子。
可她怎么都是冷,冷的靠雨点儿来取暖,外面依旧灯火亮堂,东风送喜,也就是这里,养心殿外的一间小屋子里,静若无人。
自不远处传来什么声音,好似是顺风而来,她侧耳听着,隐隐约约,像是歌声,下一刻她恍然明白过来,轻声道:“雨蘅?”
雨蘅也并未睡着,应了一声,褚湉抚了抚怀里的雨点儿道:
“你听,坤宁宫那里在唱交祝歌吧,他们在行合卺礼是不是?”
“没有,什么都没有!”雨蘅激动的声音划破她此刻的聆听:“快睡吧,我什么都没听到。”
她说完再也不语,褚湉知道她为自己难过,可听着这时时传来的交祝歌,自己如何也不能安静的规劝自己不要想,不要痛。
今夜,他们是属于彼此的,不论是否情愿。
皇帝被眼前的大片红色与奢华布置耀得眼睛酸痛不已,众多的仪式与繁文缛节叫他疲惫不堪,此刻,他只想回去养心殿,只想看看她,看她好不好。
窗外的交祝歌已唱了四遍,皇帝面对着盛装下低头羞怯的静芬,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欢喜之情。
适才两人方用过子孙饽饽,静芬咬了一口只说生的,引来众女官福晋一片欢声道福。
皇帝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只任由摆布,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偶。
四名侍奉合卺宴的福晋见状又笑着催促,帝后同饮合卺酒。
皇帝望着这交杯酒,如今走到这一步,他只得就范,哪怕再不情愿。
于是还未等静芬拿起酒杯,他自己便一饮而尽,这一举动叫在场之人无不惊诧,却又不敢多言。
静芬视若不见,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可能嫁给他,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愿望,既已事成,如何不能再强求旁的。
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让他了解自己,爱上自己,一句来日方长便可抵消如今所有的怠慢。
这么安慰着自己,她盈盈举杯,径自喝下这合卺酒。
这酒回味醇香,她却只觉一时间酸甜苦辣涌上心头,不敢抬眸去看对坐的皇帝。
大婚礼成,众人退出坤宁宫外,霎时间洞房里寂静无声起来。
皇帝起身随手摘去吉服冠,默默望着窗外,这里的气氛让他不适,让他如坐针毡,可却也只得隐忍不发。
皇后见夜已深沉,犹豫片刻,才要开口,却迎来皇帝一句:
“表姐,你看,如今朕有多为难。”
皇后一阵酸楚,望着他长身玉立地背影,柔声道:“既已礼成,奴才便是皇上的皇后,不再是表姐了。”